期盼自己的親骨肉快快出世的激動心情,最後等到的卻是母子雙入院搶救的殘局。12月25日晚上9時多,舟山醫院接收了一位因大出血造成低血容量性休克的產婦,情況緊急,醫生立即爲該產婦作了子宮切除手術。目前病人還處在昏迷中,嬰兒患有新生兒肺炎,正在舟山市婦幼保健院裏觀察治療。 前天晚上8時半,在舟山醫院重症監護室門口,這位產婦的丈夫陳新亮,一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顯得全身無力。他抹了一把紅潤的眼睛,嘆着氣說:“真是後悔當初自己太糊塗,沒去醫院生,現在只求老婆平安!” 此時,市衛生監督所的問審室裏燈火通明,遊醫於某正在做筆錄,回答着衛生監督人員的問題。她的手機放在監督人員的辦公桌上,每次有電話打進來發出振動聲,她總會張望一下手機。面對自己一手造成的結果,她毫無自責,而是怪運氣不好,老天不幫忙。她跟記者說:“12月25日那天是農曆‘十六’,是一個忌諱的日子,我們農村人很講究,如果手術推遲一天做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陳新亮夫婦從安徽來舟山打工十多年。12月25日上午8時多,已經懷孕足月的妻子起牀時發現下體有異物流出,認爲是羊水破了,就馬上打電話給老鄉介紹的遊醫於某。於某隨即趕到產婦家——臨城街道萬塘村的一間窩棚內,給產婦量血壓、聽胎音,一切正常。產婦說自己的預產期已過了半個月,希望能儘快生下來。經檢查,於某發現產婦的子宮沒有收縮,並沒有要生的跡象,於是,給產婦實施了催產術。 陳新亮回憶當時的情景說:“老婆打電話說找了‘醫生’生孩子讓我快回家,回到家裏,看到‘醫生’已經在給她掛吊針,我就在旁邊看着,沒問什麼。孩子勉強被生下來,但老婆後來嘔吐、出血、全身發抖,我心裏開始緊張。‘醫生’對我說,打了止血針就會沒事。我以爲會好的,但後來血越出越多,人也快不行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把她送到了醫院。” “那是什麼‘醫生’?!我真是恨死她了!”陳新亮說,“家裏人剛纔打電話來都怪我,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帶着口罩也沒看清楚長啥樣。” 陳新亮告訴記者,他們已經有一個8歲的兒子,這是第二胎。懷孕這10個月來,心裏總是擔心,怕被政府發現了,就不給生了,還要罰款,孕檢也只做過2次,準產證還沒有。本來我們是說好到醫院去生,但後來想想還是找人來生方便,再說這樣的手術費300多元夠了。“醫生”的電話號碼是從老鄉地方問來的,她以前也幫人接生過,還小有名氣。 “我平時在家帶帶孩子,有熟人介紹過來要生孩子,就幫他們生,一個手術三四百元,以前接生的那幾個都挺順利的。”於某說。 市衛生監督所監督二科副科長徐孝波告訴記者,20天前,於某曾在非法行醫做護士時被發現查處,罰了1萬元,前幾天她剛把罰款拿過來,沒想到又犯了。 於某對記者說:“已經罰過錢了,想想運氣不會再這麼壞了。再說我在安徽阜陽市衛校學過婦幼醫士,在當地鄉村計生辦做過婦保工作,也在那裏大醫院裏進修過,婦幼保健是我的專業,經驗比較多,我懂這行。現在覺得最後悔的是當初我不該選擇這個專業。” “既然很懂這行,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給人看病治療是非法的?這可是從醫人員最最基本的知識。”記者問於某,她看了看記者,不語。 徐孝波向記者介紹,於某是“老犯”了,她和丈夫都曾在老家安徽學過醫,後來到舟山打工,因爲懂點醫術,私下裏常常給老鄉看病,在外來務工人員羣體中,有一定市場,行醫也相當隱蔽,我市衛生監督部門已接到過多個舉報,也查處過幾次,最近一次是他們在非法鑑定胎兒性別時被抓住的。 徐孝波說,醫務人員行醫必須是本人具有職業醫師資格,並且要在有資質的醫院裏行醫,如果兩個條件有一個不具備,那就屬於非法行醫。非法行醫者往往素質較差,醫療條件簡陋,也無急救設備等,一旦發生嚴重併發症,後果不堪設想。何況,對產婦實行催產術,是有相當嚴格的要求,在大醫院裏也屬於要慎用的。於某在毫無急救設施的情況下,對產婦實行催產術,膽子真是太大了!她的行爲屬於屢教不改,情節惡劣。目前公安機關已立案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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