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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7日下午,我來到震後的四川。從成都一下飛機,便馬不停蹄地趕往距成都西南60公裡處的都江堰。
從成都到都江堰的高速公路上,一路都是前往運送物資的大卡車,收費站已沒有工作人員,整條高速就是救人救命的生死通道。
都江堰市區,大量建築出現了明顯的破損,大型機械正在清理著已經坍塌的建築廢墟。這座美麗的旅游城市,現在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傷城。
『對不起老公,我還得回醫院救人』在都江堰景區的大門前,密密麻麻的駐紮著上百頂帳篷,這裡已經成為了都江堰人民醫院的戶外辦公地,也是整個城市最重要的醫療救助站。120救護車尖銳的鳴叫不時衝擊著人的耳膜,醫生和護士隨時做好搶救准備,車門打開擔架抬出,一個個還有呼吸的生命被送到這裡。廖曉斌,是人民醫院的一名防疫醫生,她的家就在都江堰。地震發生時,她正在醫院工作,強震之後,她趕回家,看到自己家居住的樓房已經倒塌成一片廢墟,而他的丈夫,這一天正在家中休息。作為一名醫生,她內心已經知道自己的丈夫在這片廢墟之下已無生還機會。在廢墟前默默佇立了十分鍾之後,她說了一句:『對不起老公,我還得回醫院救人』,就趕回醫院,一直工作不停地工作……電視主持人楊瀾采訪她時問:『最後你想對你老公說一句什麼?』她聲音輕的好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老公,你走了,以後誰給我做飯呢…』這個不曾流淚,一直在醫院奮戰的女醫生,終於在哀悼日的三分鍾默哀中,在警笛齊鳴的三分鍾時淚流滿面。對失去親人的災區同胞來說,不哭是堅強,哭出來是另一種堅強。
『感謝共產黨,他讓我們看到了這裡的希望』向峨鄉,都江堰周邊受災嚴重的鄉鎮。這裡的向峨中學掩埋了三百多名師生。但另外一所小學,卻在地震後不到一周的時間裡已經復課。這裡的教學樓雖然沒有倒塌,但已不再可靠。戶外操場上擺好課桌椅,頭頂上搭起一塊塑料布,就成了他們的臨時教室。在還能找到的學生裡,年紀較小的分成一班,年紀較大的分成一班。小同學們先是跟著老師一起學習防病防疫的知識,之後開始上語文課,朗讀課文。年紀較大的則在練習毛筆字,其中一個男孩引起我的注意,他的表情專注平靜,一筆一捺都寫的十分認真,我看著他剛剛寫好的一幅字,寫的是:感謝共產黨。他讓我們看到了這裡的希望。
失去了三代親人 去在一直安慰著別人綿竹市廣濟鎮同樣受災嚴重,大量的解放軍戰士正在清理倒塌的郵電局。這裡幸存的居民們正在等著領取從外面送來的豬肉,而門前放著好幾個盛滿水的大塑料盆。這些水是從附近飲水點打來的乾淨水,燒開了就可以飲用。這裡的一位村乾部,正在平靜地在本上記錄著豬肉分發的情況。我從其他村民的那裡得知,這個像賬房先生一樣平凡的男人,在這次災難中,失去了三代親人——他的母親、妻子和孫子。而他還在一直安慰著別人,不要難過。那個向我訴說情況的婦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我不禁凝視他,他見狀便過來和我握手。臉上的表情是一種實在笑不出,又想擠出一點笑容待客的艱難表情。我緊緊握著他的雙手,眼圈紅了,嘴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除了這些人這些故事,還有太多值得記錄的人和事。那三名帶著60多個學生脫離險境的老師,三名來自江蘇的殘疾退伍老兵志願者,還有第一時間趕到受災現場、幾天幾夜指揮搶救的都江堰女副市長……
來到這裡,來到災難發生的現場。當電視裡的一切就發生在眼前,當電視報紙裡記錄的英雄就站在面前,我記不清自己的眼睛紅了多少次,但眼淚始終被我鎖在眼眶之中。因為我知道,這裡的人不需要憐憫和同情,大災大難面前他們不相信眼淚。我從這些人眼裡看見了生的意志,看見了中國人團結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