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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時光
布什不希望有人覺得他不稱職。他討厭這種想法,為什麼別人會覺得他做得不好呢?他知道自己正在做著什麼,他正在做著他自認是『正確的事情』。
『他堅信歷史會站在他這一邊。即便歷史不是站在他這一邊,他也永遠不會知道。』 ——布什代表布倫特
他對於領導的觀點是,頂住壓力做正確的事。
布什在歷史上的定位很難說得清。批評家能給布什列出一系列『罪狀』:他將國家引進了一場錯誤的戰爭;將美國在世界范圍內的關系搞得一塌糊涂;嚴重破壞了美國經濟;浪費預算餘額卻替他那些有錢有勢的朋友們減稅;新奧爾良水災時他還在玩著他的吉他;利用政治影響司法部門;奉承石油公司;『竊聽』全世界;將無罪之人關押到現代集中營——關塔那摩監獄……
而表揚他的人則為布什羅列了一長串的『功績』:他使阿富汗和伊拉克6000萬人脫離暴政並在當地傳播開民主的種子;他在國內減少稅收;通過助學計劃讓公立學校引進更多義務性;將醫療保險的范圍擴大到處方藥;建立了兩個新的保守最高法院;使美國在『9·11』事件後保持安全……
而布什是怎麼看待他自己呢?
布什的一位前高級顧問格爾森說:『他確實是將杜魯門總統在任期最後一段時間內一些做法視為自己的參考,杜魯門模式強調的是「不獲認可的英雄成績」,或許「英雄成績」用的不是很恰當,應該是說「不獲認可的勇氣」吧。
這非常符合布什本人的做事方法和自我的性格。他對於領導的觀點是,頂住壓力做正確的事。』
布什的朋友和顧問們經常用『3F』來形容布什平靜外表下的『奔騰不安』——信仰(FAITH)、家庭(FAMILY)和朋友(FRIENDS)。曾為布什工作過的科納威說:『他有著根深蒂固的基督教信仰,他相信擁有自己應該做好的角色,他也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他在維護自己的『聲譽』上越來越積極好斗。
6月底時,布什曾邀請一些保守派學者和作家一起進行談話,他發現自己處於受攻擊的位置上。他的不滿在麥凱恩的顧問布特提出一個問題後變得更加大了。布特問:『很多人認為,你在第二任期內與第一任期相比改變了不少。』
『這太荒謬了。』布什打斷了他的問題。
但是,布特繼續向他提問並羅列種種細節:伊朗、朝鮮、埃及和中東的民主問題。一些支持者認為布什沒像以前一樣強硬,他太過於渴求獲得,甚至在還沒達到他所要求的條件之前便妥協了。
『這種說法是錯誤的。』他尖銳地予以反駁,看起來非常生氣,『我從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為此而努力,這是我所做過的所有事情中的一部分。』
隨著他的總統任期即將結束,布什在維護他的『聲譽』上變得越來越積極好斗。他不希望其他人肆意判斷他所做過的那些決策。他經常與一些像布特那樣提出相反意見的人爭吵。在他進行他總統任期中最後一次中東之行前,據說有人進行靜坐示威,對此布什還積極地與人爭論此事的真實性。
5月,他曾對一名埃及記者說:『我認為歷史最終會認可喬治·布什確實是看清了中東地區的威脅並做出了合適的舉動,也確實是引領了中東地區的民主進程,並使中東人民決定自己國家的命運和民主運動。』上月在接受一名泰國記者采訪時,他又形容自己道:『這是一個願意接受充滿挑戰的工作並不會逃避他自認為是正確事情的人。』
他不用再刻意用不帶口音的英語說『我是總統』。
但隨著他進入總統任期的最後時光,他發現自己正處於一段釋放挫敗感的經歷中。
布什的朋友們說,62歲的布什近期變得越來越放松,也開始越發喜歡開玩笑,有時還會在照相機前面跳上一小段舞。他看到了總統任期的結束,也開始計劃起後白宮時代的生活,還在達拉斯購置了新房子。一名得克薩斯的老友說:『你可以聽到他的得州口音又回來了,他將不用再刻意用不帶口音的英語說「我是總統」了。』
他非常熱愛健身,平時在工作日中,他的時間計劃安排人都會在每天下午給他留出一個小時進行健身運動。周末時,他會在聯邦情報局的工作人員陪同下,在華盛頓郊外進行兩個小時的自行車鍛煉。有時他會讓陪同人員騎著自行車跟在他後面,這樣他可以幻想自己是單獨出來騎自行車。
布什將其執政的時期稱為『一段快樂的經歷』,這聽上去有點刺耳。一段使人滿意的經歷、追求重要目標或者至關重要的經歷,感覺更像是形容一段歷史時期。但那是『快樂的經歷』嗎?這段經歷充滿了悲嘆、戰爭和政治攻擊,這還『快樂』嗎?5月時,布什在一次論壇上嘗試著做一番解釋:『人們都知道,總會有美好的時光和艱難的時光共存,我對自己的原則和價值抱著強硬的態度,我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
他要買房子,不過這回他說要聽老婆的。
隨著時間漸漸逝去,顧問們說,布什也在逐漸展示著自己的渴求。他開始在公眾場合跟孩子們聊天,到俄亥俄州跟91歲的老婦一起合影。一份統計顯示,布什今年參加了19項體育活動,其中還不包括到北京參加奧運會。
6月,布什在華盛頓主持了一個會議,主題是討論他提出的一個為社會困難人士提供聯邦基金援助的項目。對布什而言,他希望在卸任前將諸如此類的項目付諸實施。會議現場僅有一部攝像機,會議的細節內容也沒有出現在第二天的任何大媒體上。一個月後,布什又參加了一場會議,會議內容是旨在表揚他的『自由議程』,參加者大多是外交官和政府官員。布什表達了他對包括林肯、羅斯福和裡根在內的數名前總統的敬意,還在會議上提到了古巴、白俄羅斯、朝鮮和伊朗等不同政見國。他說:『有時總會感覺在斗爭中是孤獨的,但其實一點也不孤獨,整個美國都能聽到我。』
但事實上,美國人在那一天正在聽奧巴馬說話——因為那一天奧巴馬出訪柏林,全國各大媒體都實時跟蹤報道。相比之下,布什的會議所受的關注度要小得多。事實上,媒體並非唯一漸漸『離開』布什的機構,民主黨佔據的國會同樣不給總統面子,在不少問題上與他唱反調。
接下來,布什還將開辦他的喬治·布什總統圖書館以及一個自由學會。他的顧問稱,布什希望用這個學會作為在全球范圍內推動民主運動進程的催化劑,邀請眾多傑出的持不同政見者和激進主義分子,不定期召開會議和進行討論。盡管他不會像卡特那樣去世界各地對各國事務進行調停插手,也不會像克林頓那樣主動出擊,但他的學會依然會鼓勵其任期中一直關注的國家中的那些反對派。除了建立圖書館,布什還計劃出書。在他的總統生涯中有不少關鍵點值得他坐下來好好回味一番。其代表布倫特說:『他堅信歷史會站在他這一邊。即便歷史不是站在他這一邊,他也永遠不會知道。』
據其朋友介紹,布什決定離職後通過參加有償演講賺錢。盡管在克勞福德已擁有一家農場,他還在自己准備開辦的圖書館和學會附近買了一套房子,近期在休斯敦的一次活動中,他與其捐贈人談到了這件事。『我們有個買房子的計劃,勞拉已經在進行了。』於是有人接上話茬:『那在克勞福德怎麼樣?』
布什接著說:『我喜歡克勞福德,但在讓勞拉為我做了8年犧牲之後,我已經不能再是決定人了。她將做出決定。謝謝你們的提議,不過可別在她在場時提出,我已在私底下向她說過。』
現在,他在競選中的角色主要是與一些不為人知的捐贈人進行接洽。他已經開始參加有償演講,並為一些攝影師擺好姿勢供拍照。這是他今年以來第33次參加這樣的活動。
『歷史將會是最好的裁判。』
至少,每個人都同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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