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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有什麼用?它在教育中應該發揮什麼樣的作用?我們已經習慣於認為科學能夠解答我們的許多疑惑和問題,但是有些問題依然存在,因為它們不可能有一個終極的答案。它們在我們作為人的一生中始終伴隨著我們,一代又一代地重復著自己:它們是關於死亡、真理、宇宙、自由、正義、美和時間……的問題。
本書揭示了哲學中的問題如何與當下日常生活緊密相關,闡述了我們自身必須面對的問題:我認為理所當然的『我』到底是誰?對我來說活在世上意味著什麼?我在什麼意義上是自由的?死的想法是如何影響我的生活的?……本書並不打算一勞永逸地回答所有這些問題,而是希望以一種越來越豐富、越來越有意義的方式繼續將它們提出,同時也嘗試性地做出一些回答,以幫助我們理性地與這些問題共同生活。
接近半夜子時,我打電話騷擾一個遠在雲南的朋友,問他:人活著是為了什麼?他說,他也曾經問了好多人,看過好多書,目前還沒有答案,當然很多人還以為他在搞笑。後來,我們達成了一個共識:這是一個很值得問的問題,一旦嚴肅地追問這個問題,我們就進入了哲學的殿堂。
因此,我並不太同意所謂中國學生普遍缺乏哲學素養的說法。作為對人生追問的基本素養,可以說是人生而具有的一種潛能,問題在於:很多時候追問的興趣被各種因素阻斷了,比如世俗的成見、宗教的框框、意識形態的灌輸。
一個流傳很廣的故事是關於一個山區放羊小男孩的。問他:放羊為了什麼?答曰:賺錢。賺錢為了什麼?娶媳婦。娶媳婦為了什麼?生娃。生娃為了什麼?放羊。很多人為此而大笑,但笑過之後卻並未意識到,那個孩子其實也就是我們——如果把『放羊』改成『上班、寫作、表演』等現代職業。這個笑話寓言了很多人,其數目之多或許令人震驚。
我想說的是,對於哲學的基本興趣和理解能力,絕大多數人都具有,問題是後來被掩埋了。哲學確實是一種智慧的思維方式,但並不是高高在上,不可觸摸,換句話說,冠冕堂皇的哲學並沒有太大必要。
如果把哲學比作一個雅致的思想集會,那麼《哲學的邀請》確實是一張很有誘惑力,而且誠懇的請柬。沒有嚇人的術語詞匯在門口擺出切勿靠近的架勢,哲學家薩瓦特爾以鄰居大哥的口吻和我們聊起哲學的核心問題,猶如在談心、聊家長裡短。他選擇的中心話題譬如有:死亡、世界的起源、自由、美、時間等十個與我們密切相關的問題,仿佛我們隨手都可以觸摸到。
在講述中,薩瓦特爾采用的方式是展示思考的過程,關於某個問題,他是如何思索的,如何推理的,如何一步一步追問的,其間當然也穿插著歷代哲學家的思維精髓,但對他們的引用是服務於講述的節奏,我們普羅大眾從而就免除了遭遇尷尬,因為面對大人物而不知道其來龍去脈,畢竟應該顯得慚愧,而如果只是講某個人有怎樣的說法,而該說法並不難懂,保持暢快的閱讀就容易得多。精准的學術引用都放在遙遠的附注中,一般人大可不看。
自然,這樣一路講論下來,很難指望對某一問題有什麼確切的解決方案,常常帶來的是更多的問題,薩瓦特爾提出的問題顯然比他回答的要多,思維的愉悅或許更多時候在於發現自己打開了一扇大門,撲面而來的是那些新鮮的追問,所謂『我思故我在』。趙汀陽先生說,生活的意義在生活之中,而不在生活之外,說的也正是這個可能性的問題。
不能免俗的,不得不比較一下《哲學的邀請》與《蘇菲的世界》,後者要早很多年進入我們的視野,難以繞開。蘇菲掀起了一陣哲學熱,但在我看來,它更多的是對哲學史的熱愛,讀完後,一種歷險探案式的對哲學史的欣賞也就基本告一段落。同樣是作為哲學的入門書,《哲學的邀請》則是把你帶到哲學的大門口就戛然而止,留下滿地的問號,供你畢生來欣賞,來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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