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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族摘要:
1981年出生的桂東鳴有兩個身份標簽:一個是年輕編劇。2005年開始創作的他,《追著幸福跑》、《雞毛蒜皮沒小事》是代表作。另一個就是他往往回避的——著名編劇桂雨清之子。他曾這樣說:『我不是成功人士,只是個剛出道兒知名度無限接近於零的編劇。為何偏偏走這條路?就是為我爸爭口氣。』
《追著幸福跑》劇照
《雞毛蒜皮沒小事》劇照
這幾乎是桂東鳴每周7×24小時的生活寫照
天意:沒門走窗戶啊。
欣華:我進不去啊,太要求技巧了。
李姑爺:廢話,你扛著自行車能進來麼。
欣華:對對,忘了,爆胎了,扛了一路習慣了,依然當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
李姑爺:對,你身上長倆?轆,女汽車人。
……
張大爺:徒兒頭前帶路!
張洪寶:哎?這棍子好眼熟!
張大爺:這是我的拐杖。
張洪寶:啊!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您老拿這個打我。
……
這些對話眼熟不?沒錯,它們就是正在熱播的《雞毛蒜皮沒小事》裡的經典段落。這部角色足夠討人喜歡、對白足夠經典幽默、素材足夠平民家常的情景喜劇,給觀眾們帶去了茶餘飯後的娛樂談資:他們發現《武林外傳》裡癡情的『大嘴』搖身一變成了一腦子壞水的『姜天意』,『梅斯布是什麼?就是梅蘭芳、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萊西特』,這部能讓人笑得流淚的作品,創作者正是一個天津小伙,他的名字叫桂東鳴。
-父親讓我當廚子
時間往前倒數十幾年,那時候的天津站後廣場一帶還都是平房。有一條名叫泰來裡的胡同,桂東鳴就住在這裡。雖然大院鄰居都知道他的父親桂雨清是天津電影制片廠響當當的作家和編劇,但桂東鳴並不出色的學習成績,還是讓一直抱有順勢思維的鄰居們覺得意外。『我從小成績就偏科,英語、語文不錯,數學很差。小時候我不淘,只是不愛出門,不願意和小朋友一塊玩。家裡有很多書,沒事我就亂翻。』桂東鳴從書櫃裡倒騰出一套書,撣了撣上面的土,指著《文學修辭辭典》幾個字說:『那時候我成天接觸高爾基、托爾斯泰,但我最喜歡這套。這裡邊都是名家名篇的精華章節,看著特過癮。』
除了對父親的藏書感興趣,對父親的職業他也感到新鮮。他覺得不用按時上下班,每年還總能在各種各樣的作家筆會中和別人侃大山的日子是那麼的輕松愜意。『但父親並不想讓我當作家或編劇,他想讓我當廚子,甚至一度想給我報個培訓班。』桂東鳴笑著說。『他說無論是國泰民安還是兵荒馬亂,反正廚子餓不著。』
-『壞孩子』的生活經
桂東鳴一直認為自己就不是學習型的人,那種憑借讀書考大學最終飛黃騰達的路他走不通。但他堅稱自己並沒有浪費時間。『2000年我就給外國公司做網頁了,那時候我纔18歲,』一說到這裡,桂東鳴變得特別興奮,『我很早就接觸電腦和網絡,讀初三時我就有了一臺聯想586。當時給外國公司做網頁時,一個月能賺七八十美金,有時候最多能達到2000美金。那時候美金不像現在這麼好兌換,我就找我爸換人民幣,按1:10的比例。去年整理書櫃時,我發現我爸把這些錢都夾在了他的書裡,原來他一直都為我驕傲。』
在做網頁小有成績後,桂東鳴和幾個朋友租了房,開起了網頁制作工作室。由於盡想著自由主義,在這間月租800元、面積80平方米的房間裡,這幫年輕人忘了乾正事,只是留下了一地的撲克牌和瓜子皮。此後,他又當上了家具公司網上商城的管理員、網絡編輯,還在這個時候跨入股海,成為兼職股民。『家具公司發展太好,准備去上海擴大發展。我捨不得離開天津,沒去。網絡編輯上班不能遲到,可我每天都起晚,使得罰金比工資還高,放棄。而炒股也在一片大好時沒收手,遇到了當年的股災,本錢賠了將近一半。』桂東鳴笑稱這些可能都是『壞孩子』們乾的事情,自己就在他們當中。
-偶然與必然
桂東鳴從小就表現出了對文字的敏感。在高興、傷感以及無所事事的時候,他會寫些文章,雖未成章法,但行文清新流暢,讓人眼前一亮。他還經常幫父親的作品校對,所以對編劇的框架和流程爛熟於心。可他總覺得編劇應是自己的一條後路。因為隨著《藍色妖姬》、《大明宮詞》等電視劇的熱播,『桂雨清』三個字成為中國編劇界的一面旗幟,他不想大樹底下好乘涼。但2004年10月父親的意外過世,讓這個還在享受人生的年輕人遭遇了最冷的寒夜。
2005年10月,經歷了一年思想沈淀的桂東鳴,開始創作劇本。第一部叫做《死亡之波》,是個電視電影劇本。創作過程不順利,他至今都記憶深刻:『從劇本確定到開機,先後換了4個導演。由於各方面的分歧,劇本我改了15遍,重寫了4遍,用了整整1年。坦白地說,這個本子把我弄傷了,至今我都不敢碰電影劇本。但換句話講,這個本子也磨礪了我。從此之後,我不怕修改稿子了,也明白了如何聽取別人的意見。我體會到了劇本創作的艱辛。』
2006年,憑借努力和機緣,桂東鳴爭取到為情景喜劇《小房東》創作幾集劇本的機會。這是他首次接觸情景喜劇,但劇本得到了導演的認可。隨著《小房東》的熱播,續集《追著幸福跑》開始立項,他的劇本佔到了60集的三分之一。2007年末,桂東鳴一人包辦了《雞毛蒜皮沒小事》的全部劇本創作。『情景喜劇貴在貼近百姓。我在平民大院裡長大、在差學校裡讀書,熟悉老百姓的生活和性格。我做過生意、打過工、炒過股,接觸過社會最底層的人,也知道80後的人心靈狀態究竟是什麼樣。這些都是我創作的源泉。』
看著文字換來了影像和歡笑,桂東鳴開始品咂成功的滋味。而這並不能消減他的遺憾:『這幾個本子都在創作後期趕上了正式拍攝,所以沒有時間斟酌修改。為了趕速度,我每次都在快捷酒店包個房,一個多月不回家。把窗簾一拉,兩三天不合眼,1天4盒金橋,只喝可樂加紅牛。我不讓服務員進來打掃,隔幾天就直接換個房間。有一次,住的賓館停電了,我趕緊抱著筆記本跑了出來,隨便找了個咖啡廳,用網線接著寫。』
-改變與焦慮
在《雞毛蒜皮沒小事》裡,桂東鳴最喜歡的角色是天意。用他的話講,這部戲其實是一個倒插門小姑爺的成長史,展現了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小姑爺如何成長為能夠養活全家的男子漢。這裡面是不是有他的影子?桂東鳴沒承認,而是說起了他從事編劇工作3年來的改變和焦慮。
他指著電腦裡的圖片說,『這都是我以前拍的,我還喜歡和朋友們一起打臺球,一起玩魔獸世界,我的等級已經是70級的血精靈法師。可現在我大半年沒碰相機,沒找朋友玩了。由於不出門見人,我覺得我的交際能力和表達能力好像也退化了。現在一碰到人,要不就是說話剎不住車,要不就是一言不發。』
『創作的時候,腦子上滿了弦似的嗡嗡轉,眼前就是一堆文字,耳朵裡只有劈劈啪啪的鍵盤聲,根本不會去琢磨身體上哪兒不對勁。往往工作告一段落的時候,便發現自己的手腕、頸椎、腰椎,幾乎全身哪都疼。就是那種渾身泡在醋裡的滋味。』眼前的桂東鳴露出了難受的表情,他說他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去樓下找小區按摩室的大爺,一次25塊,現在花了3000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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