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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米特裡-梅德韋傑夫究竟想要什麼?入主克裡姆林宮6個月間,這位俄羅斯總統發出的信號錯綜復雜,令西方決策者和外交人士均感到困惑。
對內開明,對外強硬在一場又一場講話中,在面對俄羅斯國內和國外的聽眾時,梅德韋傑夫慷慨激昂地談論著結束俄羅斯的腐敗文化、促使石油和天然氣之外的俄羅斯工業多元化發展、把俄羅斯融入全球經濟、實行法治、保障言論自由。他聲稱,俄羅斯應當成為普通人能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發揮更積極作用的國家。與此同時,他也抨擊華盛頓動搖全球金融,指責美國煽動俄格衝突,提出了俄羅斯在周邊地區的『特殊利益』,並要求進行全球體系的大變革。
本月早些時候,梅德韋傑夫發表了首次國情諮文講話,就自由主義價值作出了比前總統普京更熱切的承諾。普京的顧問謝爾蓋?卡拉加諾夫認為梅德韋傑夫的這次國情諮文講話是『俄羅斯歷史上最開明的總統講話』。但是,梅德韋傑夫也以宣布俄羅斯導彈部署計劃而顯示出比普京更強的鷹派色彩。可以得出的結論是,過去幾個月來,梅德韋傑夫已經擁有了他自己的相當激進的議程表:在俄羅斯國內令人吃驚的開明,而在海外則鷹派色彩愈發濃厚。
軍事威懾,能源杠杆梅德韋傑夫主義總的來說就是要在俄羅斯國內實行雄心勃勃的修補社會的計劃以及在世界上重新恢復俄羅斯的地位。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計劃按照俄羅斯的設想來重新構造世界安全和金融體系。梅德韋傑夫相信,實現這一目標的途徑之一就是通過軍事威懾和能源杠杆的結合至少取代美國在歐洲的部分影響力。而首先,他希望防止美國和歐洲乾涉俄羅斯周邊事務,他設想通過上海合作組織平衡全球外交。其他的目標還包括把俄羅斯變為全球金融中心之一、建立俄羅斯主導的新的歐佩克式的天然氣生產國組織等。
梅德韋傑夫如此雄心勃勃的目標無疑演變自普京長期以來試圖在海內外恢復俄羅斯影響力的計劃。但是梅德韋傑夫和普京有著顯而易見的不同。作為前蘇聯開放時期崛起於聖彼得堡的一名律師,梅德韋傑夫融合了一種更加開放和更加西方化的風格。他會上網瀏覽俄羅斯最大的社會網站LiveJournal。上周,他還聲稱自己每天瀏覽反對派網站,他說,這些網站令他『每天想要起床工作、工作,不停地工作』。
他不時造訪咖啡廳和餐廳,與顧客們就有關物價上漲、腐敗等問題就行交流。更根本的一點在於,梅德韋傑夫在經濟、民主和言論自由等方面成功地傳遞出了自由派的訊息。他相信,為了保持俄羅斯國家運轉,那麼就需要在最高層實行牢固的政治控制,而在較低的層面朝著更加開放的社會發展,讓官員承擔責任,為商業提供更大的自由。他還提拔了諸如第一副總理伊戈爾?席瓦洛夫、經濟顧問阿爾卡迪?迪沃科維奇和財政部長阿裡克謝?庫爾丁在內的一批經濟自由派。
計劃美好,行動未見可能最重要的一點在於,梅德韋傑夫清楚地了解俄羅斯面臨的問題,並且不畏懼談論他們。梅德韋傑夫國情諮文講話的一個特點,就是他大膽批評了俄羅斯腐敗的司法和官僚機構。在上周對俄羅斯各部長發表講話時,梅德韋傑夫強調,國家的首要任務就是要鼓勵創新,減少行政和其他壁壘,以建立和發展中小企業。
在對外關系上,梅德韋傑夫有意避免比普京時期示弱。在俄格衝突後,梅德韋傑夫提出,國際外交應當在某些不歡迎北約乾涉的國家承認俄羅斯的『特殊利益』。他還指出,俄羅斯與其接壤和鄰近各國的『歷史和文化聯系』也應當得到承認。
但是,還遠遠不清楚梅德韋傑夫的這些大戰略目標是否能實現。在西方巨大的不滿和猜疑之中,梅德韋傑夫很難找到實現其經濟目標的模式。他的決策戰略似乎變成了宣布雄心勃勃的改革計劃,然後相信這些計劃可以通過下達命令實現,而不是通過艱苦繁瑣的磋商,管理和聯合可能阻撓改革的相關利益方。簡言之,梅德韋傑夫談論著美好計劃,但是卻還沒有後續行動。
油價暴跌,宏大計劃或落空在對外政策上,隨著油價下跌2 /3,梅德韋傑夫處在了一個特殊的位置上:他開始總統任期時的雄心壯志與俄羅斯的現實已然不相匹配。過去6個月裡,莫斯科股市下跌超過65%,盧布在最近2個月貶值了25%。世界銀行估計盧布會在2009年再貶值15%。10月末,在歐盟金融會議上,梅德韋傑夫談到了把俄羅斯變成強大的金融中心,把俄羅斯變成世界主要的地區外匯儲備貨幣之一。這個設想在油價每桶150美元時可能有意義,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變得有些可笑。
梅德韋傑夫打算推進普京提出的與伊朗和卡塔爾建立『天然氣歐佩克』的設想。這在理論上可以粉碎歐洲擺脫對俄羅斯天然氣依賴的企圖。但是這個設想現在看來也越來越牽強。即便是歐佩克都無法阻止油價崩潰,而經常提前數十年簽署的天然氣合同就使得操縱天然氣價格更為困難。在油價下跌、經濟低迷的時代,自由派的梅德韋傑夫很快將面臨控和乾預制俄羅斯經濟的誘惑。梅德韋傑夫主義中可能很難有幾條能在俄羅斯經濟低迷中幸存。但是梅德韋傑夫仍然比以往任何一位俄羅斯領導人都更加努力地把俄羅斯融入世界經濟,並試圖結束這個國家植根甚深的『虛無主義』。如果他在這類具體的改革中獲得成功,例如限制俄羅斯貪婪腐朽的官僚、引入法治,他可能會使俄羅斯變得更加強大和富裕。真正繁榮的經濟、與西方建設性的新關系,這將使比任何導彈威脅都更加令俄羅斯強大。(青雲/鍾岩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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