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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特約撰稿張躍斌(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問題專家)
索馬裡海盜最近成了世人關注的焦點,到索馬裡打海盜也成了一些國家『練兵』的好機會。不過,這股『時尚』之風從印度洋刮到東亞,卻在日本引起大海嘯。因為,日本戰後的和平憲法又一次面臨『侵蝕』。
和平憲法曾獲廣泛支持在日本首相麻生太郎的授意下,日本政府迅速在11月20日起草了《海盜行為防止活動特別措施法案》(暫名)的草案,准備明年提交國會審議通過。這項法案之所以受到特別關注,是因為它將進一步使日本和平憲法空洞化。可以預見,擁護和平憲法的日本人士必將展開聲勢浩大的反對運動。
二戰後在美國等國法律學者指導下出臺的日本憲法,曾引起極大爭議,因為它否認本國的交戰權,禁止日本擁有軍隊。它在軍國主義的廢墟上誕生,反映了當時的日本要進行一次政治實踐的決心,以及各國對一個新日本的期望。
然而,在朝鮮戰爭之前,日本應美國的要求建立了自衛隊。自衛隊無疑是日本的武裝力量,但懾於強大的輿論壓力,日本政府充分利用了日語的『曖昧』。日本憲法第9條禁止日本擁有陸海空以及其他戰力,當時的首相吉田茂就在國會答辯中聲稱自衛隊是『沒有戰斗力的軍隊』。大概這種說法難以自圓其說,日本政府就強調自衛隊不是通常意義上的軍隊,因為自衛隊不得保持超過憲法規定的最小限度的戰斗力。不難看出,在憲法難以修改的前提下,日本政府只能通過對憲法的曲解、詮釋,達到『曲線』修憲的目的。
20世紀60年代後,日本政府刻意淡化意識形態斗爭,全力進行經濟建設,創造了驚人的經濟奇跡。在這個過程中,日本人民生活得到極大改善,和平發展的理念也深入人心。因此,在很長一個時期內,和平憲法的大框架得以維持,和平憲法獲得了日本國民與輿論的廣泛支持。
但是,隨著冷戰結束,日本的右傾保守主義意識、大國主義意識抬頭。在這種背景下,日本政府力圖掙脫和平憲法的束縛,因而頻頻打擦邊球,搞解釋性修憲。
逐步擴大自衛隊權力20世紀90年代後,日本政府和媒體開始動搖本國人民根深蒂固的和平憲法思想,大肆宣揚各種外部威脅,為提高自衛隊戰力、擴大自衛隊活動范圍創造輿論環境。
1991年的海灣戰爭,成為冷戰後日本政府的第一個借力點。次年,日本國會通過了《協助聯合國維持和平活動法案》,該法允許自衛隊赴海外維和,這打破了日本戰後長期以來的一大禁忌。同時,在整個20世紀90年代,日本多次炒作朝核問題、朝鮮試射導彈問題以及中國的臺灣問題,宣揚日本『周邊有事』的軍事威脅,並在1994年修改了自衛隊法,在1999年制定了《周邊事態法》,擴大自衛隊行動范圍,並允許自衛隊攜帶武器自衛。
2001年,日本政府抓住9•11事件這個『千載良機』,迅速制定了《反恐特別措施法》,允許自衛隊為美國在阿富汗的反恐戰爭提供後勤保障。2003年,日本航空自衛隊出兵伊拉克,實現了戰後首次向處於戰爭狀態地區派遣軍隊的突破。
針對海盜的威脅,小泉純一郎在執政時就動過借題發揮的念頭。這次索馬裡海盜發難,日本政府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次的新法案草案規定:日本海上自衛隊的活動范圍是『日本領海和索馬裡海域』,任務是監視該領域航行的船只和護航、命令海盜船停駛及登船檢查等。對武器的使用則進一步放寬了限制,規定自衛隊員不僅可以自衛,而且可在海盜武力抵抗時進行還擊。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日本以國家安全受到威脅為借口,逐步賦予自衛隊以前所未有的權力,使日本憲法第九條逐步成為擺設。這種趨勢再發展下去,大概就是拋棄那已沒實質內容的和平憲法了。
前景難料 趨勢難改作為日本保守勢力的嫡系接班人,麻生太郎企圖通過《海盜行為防止活動特別措施法案》並不令人意外。問題是,麻生能順利地讓該法案在國會通過嗎?
席卷世界的金融危機對日本的影響不容小覷。因此,麻生需要集中精力應對經濟問題、民生問題,這關系到麻生的政治前途,也關系到自民黨能否繼續執政。如果在上述問題上玩不好,麻生就熬不了多久了。為大選考慮,麻生勢必要全力應對經濟課題。
與此同時,現在的政局對麻生來講相當棘手,參議院為對手民主黨控制的狀況絲毫未變。鑒於該法案和憲法規定直接衝突,這必將引起日本國內輿論的廣泛爭論,而覬覦政權的民主黨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很可能對自民黨窮追猛打。自民黨要通過該法案應該不會一帆風順。但是,如果索馬裡海盜越來越猖獗,法案也有可能在國會通過。作為一個地位並不穩固的首相,麻生太郎能否順利幫自衛隊松綁呢?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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