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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版面語言大概是網絡媒體還沒有掌握的語言。兩條看似無關的新聞,拼放在一起,就能產生相當強烈的衝擊力。上周五,一家媒體同一版面上刊發了兩條消息:左邊一條是『溫州免費施粥攤一夜紅網絡』,右邊一條是『37張照片曝光公務出國游』。
兩條消息都與溫州有關,只是右邊的消息沒有在標題上點明。11月26日,網友『酒食例不取直』發帖,稱『溫州華蓋山的山腳下,一個施粥攤正在給窮人施粥。』『「施粥攤」的全名叫「紅日亭施粥攤」,那裡正排著一條長龍,許多從衣著、年齡和氣質上就能看出並不富裕的民眾,正安靜地排隊領受免費的大米粥。亭子其實是一頂帳篷,裡面有一些桌椅,可供年老體弱的人坐著吃,更多的人坐在外面。那裡正好有幾棵大樹,也成了吃免費粥的人休息的地方。……在亭子的一側,有一個「捐獻名單」,表明是一些有善心的民眾自發組織起來的愛心點……』據說,這是五六十位老人自掏腰包、自發組織的善舉,一年四季除了施粥,端午送粽子,中秋送月餅,冬至送湯圓,過年送年糕。他們曾榮獲『2007感動溫州十大人物』特別獎。
同一天,一組有關政府部門官員出國『考察培訓團』的資料照片出現在貓撲論壇。發帖人『魑魅魍魎2009』無意中在地鐵裡撿到一袋文件,他自稱這些文件『讓他的心理發生了變化』,就將文件的內容全部上傳到了論壇。文件是關於浙江省溫州市、江西省新餘市政府一部分官員上半年出國的費用清單。溫州23人赴美培訓團相關文件最為完整,均為各局各縣的主要領導,姓名、出生年月、職務、護照號赫然在目。溫州團21天共支付649495.21元,其中赴美邀請函一封3240元,在拉斯韋加斯賭城入住撕哈拉大酒店每宿700美元,旅行社純利為76942.55元。此外,旅行社還支付給溫州團5萬元現金。
溫州今年新聞不少,前些日子跑了區委楊書記,那是率團去法國。這次考察團官員是全回來了,旅行社的賬單丟了,21天行程除了5天與公務有關,其餘時間的行程是夏威夷環島游、洛杉磯環球影城、拉斯韋加斯賭場等地。
讀者不妨設想一下:那些在施粥攤喝粥的人看到他們的官員這些賬單,該作何表示?是嘆息,是搖頭,還是罵娘?新華社主管的《瞭望東方周刊》,最新一期刊登有關貴州瓮安回訪的報道,其中瓮安縣雍陽鎮黨委副書記李長貴與記者的對話極有意思:『乾群關系的惡化,有的時候也有老百姓的責任。我有時候就想不通,以前我們的老百姓吃的是玉米飯、洋芋,穿的是草鞋;現在吃豬肉、穿皮鞋,為什麼矛盾越來越多?一些老百姓總認為優惠政策是國家該給的,不管自己有理沒理,都會一個勁兒地去上訪。所以,在加強乾部教育的同時,也要對老百姓進行一些教育,讓他們懂法、守法。』李書記的話,代表了相當一部分乾部的看法。因此,社會上廣為流傳『端起飯碗吃肉,放下飯碗罵娘』,似乎是指責老百姓不知足、不滿足,身在福中不知福。也許讓李書記們到溫州的施粥攤端上粥碗喝幾天,再給李書記們看一看溫州官員公費旅游的賬單,他們就一切都想通了,沒有什麼想不通的了。第一,人民並非都端上碗吃肉了,還有一些民眾在喝粥;第二,人民吃點肉是人們用自己的勞動換來的,不是某些官員賜給的;第三,人民並不罵自己的娘,罵的是攫取、揮霍人民財富的貪官污吏和他們的娘。
現在有少數官員,自己乾了壞事,或者錯事,人民不能批評他們。一批評就『想不通』,就說是『不滿情緒』,就說是『罵娘』。這種思維邏輯太老套了,實在該丟棄。其實,要讓人民不罵娘很簡單,事事處處多為人民利益著想,人民肯定擁護又喜歡。毛主席說過: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被罵娘的官員,不要總是想著教育老百姓懂法、守法,自己首先要懂法、守法,『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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