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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英國《衛報》12月20日報道,惡名昭彰的英國連環殺手羅伯特·納珀,最近承認在10多年前強奸了一名女模特,還當著她兩歲兒子的面將她殺害並肢解。這樁引人關注多年的懸案就此了結。英國警方承認,當年在案件調查過程中犯下了一連串錯誤,沒有及早逮捕納珀,使他有機會繼續對無辜女性下毒手。警方認為,遭他侵犯的女性可能多達86人。
1.『溫布爾登公地』的凶案被羅伯特·納珀強奸並殺害的女模特名叫蕾切爾·尼科爾。尼科爾做過模特,和男友安德烈·漢斯康伯住在倫敦近郊的溫布爾登,有一個兩歲的兒子亞歷克斯。
『溫布爾登公地』是倫敦近郊著名的綠地,有樹林、池塘,是溜狗、晨練的好去處。尼科爾經常帶著兒子亞歷克斯、家中的寵物犬『莫利』前往『溫布爾登公地』。
1992年7月15日,尼科爾在『溫布爾登公地』內被殺害。一名路人發現她時,她已倒在血泊中。亞歷克斯蜷縮在一旁,不斷喊著:『媽媽,快醒醒!』那條名叫『莫利』的寵物犬在附近狂吠不止。警察經調查發現:尼科爾的喉嚨被利刃割斷,身體的其他部位被捅了40多刀,在被殺害之前,她遭到了性侵犯。
2.警方導演『美人計』倫敦警察局接手了這個案子,迅速展開調查,先後詢問了30多個嫌疑人,最終將目光聚集在一個名叫科林·斯塔格的年輕男子身上。斯塔格沒有工作,整天帶著一條狗在『溫布爾登公地』內閑逛,許多習慣在『溫布爾登公地』內休閑的人都認識他。
其實,倫敦警方手中並沒有直接證據將斯塔格和尼科爾謀殺案聯系起來。尼科爾被殺後,警方請來犯罪心理學家保羅·布裡頓對案情進行分析,『推斷』出凶手可能具有某些特征。倫敦警方將30多個犯罪嫌疑人『對號入座』,發現斯塔格和這些特征比較吻合,遂將其作為主要犯罪嫌疑人。
為了搞清斯塔格究竟是不是凶手,倫敦警方別出心裁地導演了一出『美人計』,代號為『埃茲代爾行動』。
警方派出化名為『莉齊·詹姆斯』的女警員,通過報紙上的征婚廣告接近單身的斯塔格。在為期5個月的行動期間,這名女警員與斯塔格建立起了『羅曼蒂克』關系,使盡渾身解數了解這名嫌疑人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其對性和暴力的真實看法。女警員還經常有意無意地與斯塔格聊起尼科爾謀殺案,觀察他的反應,並使用隨身攜帶的竊聽器將兩人的對話偷錄下來。
譬如,斯塔格在一次對話中對『莉齊·詹姆斯』說:『我一直過著平靜的生活。如果我讓你失望,請不要拋棄我。我從未經歷過類似情況,不知道該怎麼辦。』『莉齊·詹姆斯』說:『除非你乾了"溫布爾登公地"裡的那件謀殺案,除非你殺了蕾切爾·尼科爾,否則我不會離開你。』斯塔格說:『我對那個女人的命運感到遺憾,但那不是我乾的。』
3.女臥底起訴警察局盡管斯塔格自始至終沒有承認與尼科爾謀殺案有關,倫敦警方還是將其逮捕並送上法庭。
斯塔格的辯護律師對警方的行為提出了強烈質疑,尤其是警方實施的『美人計』。辯護律師指出,警方所有的證據都是『猜測性的』,只是他們的『直覺』,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斯塔格就是殺害尼科爾的凶手。審理此案的法官采納了辯方意見,認為警方在案件偵破過程中表現得『過於熱心』,不惜使用『欺騙手段』控告一名嫌疑人。斯塔格在被關押了14個月後無罪釋放。
據倫敦警方內部人士透露,圍繞斯塔格進行的調查共花費了約300萬英鎊,包括耗資巨大的『埃茲代爾行動』。斯塔格無罪釋放,這筆錢就『打了水漂』。更重要的是,警方在斯塔格身上投入了過多精力,自然錯過了那些與尼科爾謀殺案真正有聯系的線索。『蒙冤受屈』的斯塔格要求倫敦警方賠償,經過漫長的訴訟,終於在今年8月獲得了70.6萬英鎊的賠償。
『埃茲代爾行動』結束數年後,臥底女警員『莉齊·詹姆斯』離開了警察隊伍。此後,她在英國警察聯合會的支持下,對倫敦警察局提起了訴訟,理由是,荒唐的『埃茲代爾行動』對其心理構成了傷害。2001年,倫敦警察局與『莉齊·詹姆斯』庭外和解,向其賠償12.5萬英鎊。
斯塔格無罪釋放後,尼科爾謀殺案成了懸案。媒體始終關注這起案件,先後有數本與案件相關的書籍出版。每逢案發的周年紀念日,各路媒體紛紛向倫敦警察局打聽案件進展,使警方承受了巨大壓力。
媒體記者還經常去采訪尼科爾的男友漢斯康伯和兒子亞歷克斯,使他們不堪其擾。1996年,漢斯康伯帶著亞歷克斯移居法國,一些英國小報記者甚至『追蹤』到他們位於法國鄉間的住所。漢斯康伯對部分媒體的『狗仔』作風深惡痛絕,怒斥那些記者是『冷血、唯利是圖、無情……膽怯、流著骯髒鼻涕的渣滓』。
4.DNA技術帶來突破進展上世紀90年代末以來,隨著DNA檢測技術的完善和DNA數據庫的建立,倫敦警方在偵破懸案方面有了新的思路。2002年,倫敦警方開始重新檢查在尼科爾謀殺案中提取的相關證物,試圖從中尋找犯罪嫌疑人DNA信息的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過長達18個月的仔細檢測後,警方成功地在證物上提取到了一份男性DNA樣本。該樣本既不是尼科爾男友漢斯康伯的,也不是其兒子亞歷克斯的,警方推斷它很可能來自殺害尼科爾的凶手。他們將這份樣本的信息輸入DNA數據庫,發現其與名叫羅伯特·納珀的男性相吻合。
納珀是一個被警方登記在冊的強奸殺人犯,但由於患有妄想型精神分裂和阿斯伯格綜合征這兩種嚴重的精神疾病,被囚禁在倫敦的布羅德莫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妄想型精神分裂是精神分裂中最常見的一種。患者大多具有多疑、敏感、不信賴別人、行為神秘、遇事喜歡誇張、對人冷酷、傲慢等個性特征。阿斯伯格綜合癥是自閉癥的一種,常表現為社交、溝通困難,固執或興趣狹窄,患者大部分為男性。
有了前車之鑒的倫敦警方沒有急於對納珀進行審問,而是先對他的背景進行了詳細調查。
納珀生於1966年。他的家庭充斥著暴力,父親經常毆打母親,兩人在納珀10歲那年離婚。納珀及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被英國政府的福利機構收養,長期被安置在醫院中,接受心理輔導。12歲那年,納珀遭到了一個成年人的襲擊,從此性格發生了極大改變,變得十分內向。他還經常欺負弟弟、妹妹,甚至偷窺妹妹脫衣服。1989年,23歲的納珀向母親波琳承認自己強奸了一名女性。大驚失色的波琳立即通知警察,但警方沒有找到受害人報警的記錄,此事不了了之。
1993年11月的一天,納珀在倫敦南部強奸並殺害了27歲的女子薩曼莎·比塞特,以及她的4歲女兒。比塞特的屍體被納珀損毀得很嚴重,拍攝現場照片的警方攝影師,因受到強烈刺激而不得不離職兩年,接受長期心理輔導。這一次,納珀沒能逃脫,警方依據從現場得到的線索,很快將其逮捕。
5.警方承認犯錯納珀承認自己犯下了系列強奸謀殺案,但拒絕承認是尼科爾謀殺案的凶手。2008年12月18日,在布羅德莫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的他向警方坦白,敘述的案情與警方推斷的高度一致。
法庭據此認定,納珀就是殺害尼科爾案的真凶,判決仍將其『不定期』地囚禁在布羅德莫精神病院。法官認為,納珀是在精神不正常的狀態下實施犯罪的,這種狀態在很大程度上損傷了他的控制、判斷和推理能力,因此,納珀不對其行為負完全責任。
倫敦警察局助理局長約翰·耶茨承認,如果警方當年沒有犯錯,納珀可能沒有機會殺害尼科爾和犯下其他『非常嚴重的侵犯罪行』,尤其是比塞特母女遭殘殺的案件。耶茨向3名死者的親屬和斯塔格致歉。
1994年宣布斯塔格無罪的法官哈裡·奧格納爾爵士指出:『(當年)警方堅信斯塔格是凶手,完全排除了其他可能性。那個根本性的錯誤破壞了他們的整個調查。他們做錯了。』
布羅德莫精神病院的精神病學家納塔莉·皮斯佐拉認為,倫敦警方當時讓納珀逍遙法外,使他覺得人人都奈何不了他,於是瘋狂作案。
警方認為,納珀在正式落網之前的5年內不停地犯罪,罪名多達109項,遭他侵犯的女性可能多達86人。(特約記者陶蹊) (來源:青年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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