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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看了一檔動物科普節目,裡面列舉大量科學研究證實,叢林中最強韌和危險的,並非貓犬科動物的爪牙,而是看似吹彈可破的蛛絲。但即便蛛網再細密、再堅韌,也終究會有墮入蛛網的獵物僥幸逃脫,抑或有個把飛行天纔狡猾自如地穿過恢恢天網揚長而去。
突發奇想。聯系到最近幾年廣電總局為制止電視節目低俗化傾向,接二連三頒發『禁播令、整改令』的一系列新聞,似乎也應和了自然界這種相生相克的辯證法。從涉案片、選秀風、收藏潮、諜戰熱,到紅色經典粗編、涉性節目泛濫,再到時下情感類節目的低俗化……一道道『禁令』不正如一張張強韌有力的蛛網嗎?被網住的『獵物』,的確有被束縛腿腳、銷聲匿跡的,但憑借層層保護、或改頭換面昇級裝備後僥幸逃脫、揚長而去的同樣不在少數。到頭來,節目低俗化之風仍未能從根本上得到緩解。
個別電視節目緣何會走向低俗化?有分析人士曾直言不諱地指出——是商業化導致了低俗化!個別電視臺就是打著『迎合觀眾需要』的旗號,為提昇收視率、吸引廣告、增加收入,從而把一些邊緣化的東西,如悲慘的、玄虛的、曲折的、聳人聽聞的,乃至暴力、庸俗、格調低下的東西搬到熒屏上。就拿廣電總局剛剛宣布要『嚴打』的低俗情感類節目為例。節目組打出的口號都是『發生在主人公身上的真實故事』,一開始恐怕還能堅守此道,但隨著各地同類節目的激烈競爭,在利益驅使下,真情實感漸漸被『收視率』扭曲,個別節目開始編造低俗情節,有的甚至開始聘請專門編演故事的『情感專業戶』,走向赤裸裸的『感情造假』。長此以往,看情感類節目就成了看鄰居吵架,一開始還躲在自己家裡偷聽竊笑,久而久之,吵得你煩了,就恨不得做個彈弓打他們家玻璃了。
很顯然,這種把低級趣味強加到公眾頭上的行為,就是對廣大受眾的貶低。這種『看上去很美』的『收視率』換來的終究是浮淺的喝彩和審美疲勞,而以弘揚人間大愛、正氣真情換來的『收視率』纔可能印刻在觀眾記憶深處。正所謂,『桃李賣陽艷,路人行且迷。春光掃地盡,碧葉成黃泥。願君學長松,慎勿學桃李。』某些電視人至今也沒品出李白這幾句詩的警示。
那麼,究竟該如何正確看待『收視率』呢?同為央視的資深電視人,崔永元曾深惡痛絕地說過一句話——片面的收視率是萬惡之源!而《走近科學》欄目制片人張國飛先生卻明確表示,自己的節目『就是要弄虛,就是要弄玄』。他甚至宣稱,『追求收視率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對人民盡的孝!』由此可見,就連電視人自己,也還沒有就『收視率』的認識問題達成共識。大眾傳播需要收聽收視率,但不能片面強調,更不能絕對化。傳播也應該迎合需要,但迎合的應該是主流。傳媒更需要廣告,但廣告絕不能替代傳媒的教化功能。當年,《紐約時報》頂著『黃色報紙』泛濫之風,堅守一張高級報紙的傳統,從1896年10月5日起刊出的那句著名的廣告詞——『本報不會玷污早飯的餐巾』,應該被當今傳媒人奉為座右銘。
說到底,單靠廣電總局一道道禁令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有傳媒專家說過——以大眾化的卻又具有內在文化價值的作品,去培養更多具有文化自覺和文化品位的受眾,提昇國民對於文化的認識、感知和理解能力,這也許是遏止文化傳播中低俗化傾向的根本之策。(文/郁建鋒,原題:給低俗之風開個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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