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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4日,回憶起那一幕,曹國英女士仍心酸不已。上個月24日,她接到鄂州市鄂城區燕磯福利院的電話,工作人員告訴她:你伯父曹衍燦於今日凌晨去世。
曹國英急忙從武漢趕到鄂州。抵達福利院後,曹國英發現伯父已被擺在一間空房裡,房內燒著黃紙,房外地上是福利院為『亡者』燃放的鞭炮紙屑。曹國英看伯父的遺容時,驚訝地發現:伯父的眼珠在轉動。她連聲呼喊,老人翕動著嘴脣,不能發聲,眼角溢出淚水。
伯父還活著!曹國英立即將伯父運回鄂州堂哥家中。親戚們給老人洗澡時發現,老人腰部至腿部多處潰爛,有的地方深可見骨,慘不忍睹。回老家3天後,老人死亡。
曹國英認為,老人有病,福利院不予及時救治,把活人當死人放在『停屍房』中,嚴重失職。
同院老人回憶: 曹爹爹身體潰爛未獲治療『我們不敢揭他的被子』1月5日,在燕磯福利院,記者找到平時照顧曹衍燦的太婆李菊英。
回憶照顧曹爹爹的事,與曹爹爹同為72歲的李太婆說,『唉,真磨死人啊。天不亮他就喊:李婆婆,給我口水喝啊……可是喝了就要屙。他腿腳不方便,大小便都在床上。衣服被子濕了得換,我一個太婆,哪裡搬得動他。』
太婆說,因為長期睡在潮濕的被子中,曹爹爹身上有的地方漚爛了。『後來身上難聞,我們也不敢揭開被子。』
太婆說,她被院方指定照顧曹爹爹,是做義務工。不過曹爹爹的侄女有時給幾十元她。
80餘歲的戴太婆和李太婆住隔壁。她說,曹爹爹剛來時,雖然腿腳不方便,但手能動,還在食堂幫忙乾活。到去年七八月份,就臥床不起了,一直沒到醫院去。『他沒有錢,平時很節省。連一塊錢的面窩都捨不得買。我看他想吃,勸他買,他說沒錢啊。』
太婆說,老人們在福利院能吃飽飯,但怕生病。平時得了感冒,可以到福利院拿點藥。但得了大病,就要去大醫院,得自己先拿錢墊著,然後報銷。但福利院裡多是五保、孤寡老人,哪裡有錢?平時院裡每月發20元零花錢,要買牙膏、牙刷等日用品,一年下來,沒有餘錢。
福利院院長解釋 當時誤認為老人死亡院內沒有專職護理員燕磯福利院院長張火華說,曹爹爹腿腳一向不便,從去年5月份起癱瘓在床,因這類病送到醫院也治不好,所以就將老人留在福利院照顧。該院特地指派李太婆和另一名啞巴婆婆,由她們負責端水送飯,洗衣服等。還派有男性老人,幫其換衣服等。
張火華說,目前全院有93名65歲以上老人,沒有設專職護理員。這主要是因為福利院經費少,請不起專職護工。福利院提倡老人們相互照顧。民政部門每月給每位老人撥150元,20元零花錢,水費電費和燒煤每人每月用掉30元,100元用於吃飯。張火華表示,曹衍燦身上潰爛,一是自身有病,長期臥床,另是院內無財力請人護理。
據介紹,該院設有5名工作人員,書記、院長、副院長各一名,一名會計兼生產和治安,一名事務長兼出納、衛生和服務等。事務長周春蘭說:『就算每天給一位老人做1分鍾衛生,也需要1個半小時。我實在忙不過來。』張火華則說,他們平時常常一起為老人服務。
針對曹國英反映的『人沒死就挪出去了』的問題,張火華解釋,當天凌晨,李太婆告訴他曹爹爹死了。他去看了,發現老人沒了呼吸,便安排人把曹爹爹送到空房裡。後來曹爹爹活轉過來,造成家屬的誤會。
民政局長怒批福利院未盡責『太不像話,這種做法沒有體現出人性關懷!』5日上午,通過照片,看到曹爹爹臨死前身體多處潰爛,鄂州市民政局局長廖來生非常重視。他當即指示工作人員,嚴查此事,將結果在系統內通報。
據介紹,該市共有3600多名『三無、五保老人』,每人每月發放費用150元。春節時,每人另外發放慰問金150元。總經費需760萬元,其中國家轉移支付240萬元,其餘該市自籌。每月150元中,除20元給老人零花外,其餘130元作為老人的生活費,不能作他用。為保障生活,該局要求各鎮給每位老人撥2分地作菜地。福利院的水電費由鄉鎮財政統一支出。
為保證三無老人病有所醫,該局采取了3大措施。首先,將所有老人納入困難職工醫療保險;其次,每年給每位老人劃撥200元小病醫療費;若有大病,由福利院將老人送到鄂州市優撫醫院,進行免費治療。有了這三重保障,該市此前沒有出現曹爹爹這樣的事情。
廖來生認為,曹爹爹一事上,燕磯福利院沒有盡到責任。雖然爹爹身患不治之癥,福利院條件有限,但該院應盡早將老人送往醫院,並向上報告情況。
為何福利院不及時將老人送至醫院?昨日,鄂州市民政局低保中心副主任馬銳介紹,因客觀原因所限,目前,福利院送老人進醫院仍有一定難處。一是醫保對口醫院不多,就醫渠道不暢通;第二,雖然醫保報銷50%醫療費,但個人負擔部分的50%,仍需福利院負擔;三是在就醫過程中,可能存在額外費用,需要福利院墊付。這些使得部分基層福利院老人大病就醫還存在一些難處。他表示,民政局目前仍在調查此事,近期將通報結果。
編後從『養老金待遇的一再上調』,到『福星工程』新建、改擴建大批鄉鎮福利院,集中供養五保老人...近年來,我省花了大力氣構建包括養老在內的社會保障體系,並取得長足的發展。無論是保障范圍,還是保障力度,都能到明顯的進步。這為促進經濟發展、維護社會穩定、構建和諧湖北發揮了重要作用。
曹爹爹的遭遇令人感到遺憾和傷感,雖然這很可能僅是一起因工作人員疏忽而引發的個案,但該事件也提醒我們:盡管面臨資金不足等一些困難,但是,做好養老等福利工作,不能僅靠主管部門的『好政策』、『加大投入』,也需要基層工作人員的愛心、細心及熱情。
(責任編輯:孫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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