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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慶
1月20日,隨著奧巴馬歷史性地入主白宮,布什也將遠離這裡的是是非非。而過去的八年,則不僅是世界風雲變幻的八年,更是他個人『牛市』走向『熊市』的八年———支持率從90%多暴跌至當下的不足30%。
在布什臨近離任之際,一些媒體表現出對布什的同情。CNN毫不諱言地將小布什稱作一個『不善斗爭,不勝任同時也是一個不走運的美國總統』。而從經歷危機的程度看,布什的八年,堪與富蘭克林·羅斯福相比,只不過,小羅斯福是先經歷經濟危機,後經歷安全危機(二戰),而小布什則是先遭遇『9·11』,後慘淡面對金融危機。
對於布什的這八年總統生涯,伊拉克戰爭是個分水嶺。應該說,從軍事准備上看,五角大樓做得是比較成功的,但在類似重建伊拉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准備方面卻顯得十分不足,這也使得這場戰爭成為贏了軍事,輸了政治,贏了資源,輸了人心的經典戰例。
盡管布什仍然堅持自己的決策是正確的,但他心裡可能也很清楚,什麼叫向前一步是泥潭,退後一步是天堂。由於阿富汗戰爭的勝利來得太過容易,美國在軍事上的絕對優勢太過明顯,從布什到拉姆斯菲爾德,都滋生了美國無敵的念頭,想當然地認為推翻薩達姆政權之後伊拉克人民會歡欣鼓舞地歡迎美軍的到來,而伊拉克戰後重建也將成為中東民主化的起點,加之布什團隊中的一乾人等都唯布什馬首是瞻,反對意見缺乏市場,從而『幫助』布什陷入了一個重大的決策陷阱之中,待船到江心,已難以從容回頭了。伊戰由此成為了布什政府的軟肋,也直接導致共和黨輸掉了2006年的中期選舉。而其間穿插的虐囚丑聞,以及在伊戰分歧上對國際反恐陣營的分裂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美國在全球的威信和號召力。
布什時期,美國國際形象的受損是不爭的事實。在一些美國學者和政治家看來,布什政府沒有成功協調廣泛的國際事務,導致了美國的領導力和信譽度下降,並在客觀上『孤立自己、捆綁自己』。
需要反思的是,在過去幾年中,對盟友的怠慢乃至無理以及對一些第三世界國家的輕視,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美國與盟國的關系,影響到美國的國際形象,並在事實上削弱了它的軟實力。在告別性的記者招待會上,布什自己也承認,如果他能簽署有關溫室氣體減排目標的《京都議定書》、讓美國加入國際刑事法庭,或者把中東地區的問題都歸咎於以色列,或許能提昇自己在歐洲人心目中的形象。
而即便是反恐戰爭,布什也進行得虎頭蛇尾。對反恐事業而言,六年多前,人們錯過的也許是最好的時機。那是一個美國有著空前號召力,國際社會在反恐問題上有著空前共識的時機,如果美國不是發動一場針對主權國家的戰爭,而是集聚國際社會的力量對『基地』等恐怖組織乘勝追擊的話,一個完全不同的局面將可能出現,而布什的歷史評價也將會完全不同。
雪上添霜的是,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機更是將布什政府的最後一塊遮羞布徹底撕開。2004年,布什之所以還能險勝克裡,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當時的美國經濟情況尚好,換句話說,如果是現在這種狀況的話,無論本·拉登在最後時刻出來說什麼,布什都將拱手讓出白宮。而從歷史上看,一位總統如果在經濟方面無所作為,乃至留下爛攤子,是很難得到較高的歷史評價的。
布什惹人爭議的,還有他在法律方面的『缺口』。『9·11』之後,布什政府推動了《愛國者法案》的出臺,這部法律雖然在反恐問題上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在人權等方面,還是留下了許多『不良記錄』。與此相關的,則是布什政府在關塔那摩監獄問題上令人非議的做法。
而在國際舞臺上,布什拒簽《京都議定書》,婉拒國際刑事法庭的『邀請』,都被國際社會視為不負責任的表現。並且,由於美國說『不』,也在客觀上使得相關國際問題的解決受到阻礙,這更加劇了其他國家的不滿,影響到美國的國際關系。
不過,正如人們對任何歷史人物的評價都要從正反兩面看待一樣,對待布什我們也理應如此。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歷史學家對布什總統的評價不會太高,畢竟,像推進中美關系這樣的亮點在布什執政歷程中並不多見。在《親歷歷史》中,希拉裡曾意味深長地說,『當他(克林頓)在2001年1月離任時,美國是一個更強大、更美好也更正義的國家,已經准備去應付一個新的世紀的挑戰。』而今,新任國務卿希拉裡與繼任總統奧巴馬需要共同面臨的挑戰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他們不得不說,布什總統留下的攤子實在是太紮手了……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國際問題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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