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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三天的清明小長假就過去了,既然是清明節,國人多會利用這一假期祭奠先人一番,據民政部統計,整個清明節期間全國參加祭掃活動的群眾預計超過4億人次。
在諸多的祭掃儀式中,『祭孔』尤為引人關注。以往,這一活動多設於秋季,從去年開始又新增了『春祭』。今年的春季祭孔新意不少。一是將主禮放在了曲阜以外的尼山舉行,因為這裡據說是孔子的誕生地(孔子號仲尼,尼山因此得名)。二是在上述的公祭以外,由來自海內外300餘名孔氏後裔代表參加的家祭上,祭文首次使用了白話文,並緊密聯系當今中國以及世界的經濟社會發展形勢,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對此,我是要大叫一聲好的。
在許多人的印象裡,這類儀式往往要搞得越古色古香越好。從儀仗到服裝,特別是祭文、講話一類必要引經據典乃至掉書袋掉到莫知所雲。似乎不如此便不足以與如此隆重的儀式相吻合,其實,在我看來並無此必要。
大凡讀過《論語》的都會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孔子本不迂腐,他與學生們的對話不乏生動、靈趣。雖然也常常講到『克己復禮』的大道理,但講權變、畏後生,反對一味固步自封、自以為是的時候也不少。就以《子罕》一章為例,先是有:『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繼之又有:『子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再有:『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看看,夫子痛恨(絕)的幾樣東西就是意氣用事,頑固不化,自以為是。夫子認為,共同學習的未必都是同道中人,只有那些懂得必要時可作權宜之變而摯友又能體諒之者方可引為同志。至於『後生可畏』的感嘆和『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的鼓勵、期許更鮮明體現了他老人家絕不是一個食古不化、一心只想開歷史倒車的『花崗岩腦袋』(這是30多年前所謂的批林批孔運動中給他定的性)。
今年是孔子誕生2560周年,前一段又傳出多部有關他的生平的影視劇已投入或即將拍攝。聯想到這些年的國學熱,恐怕還會有一股孔子熱吧。問題是學孔子的什麼?或說得更明確一些,今天的我們該以怎樣的心態和思維邏輯來看待這位『至聖先師』?
孔子的言行,比較可靠的記載只有一部《論語》,但他的思想體系卻是極為豐富的(這當中也有一些後人的解讀甚至附會在內),古往今來對這部書、對這個人的理解繁雜迥異,但我想,我們今天讀孔也好,祭孔也罷,尊孔也可以,關鍵是不能搞以古諷今、借古罵今或所謂孔孟之道作為解決今天一些社會問題的鑰匙。像有些人將腐化、頹廢之風氣的根源歸之於人心不古,更有人要開出種種復古的藥方,前些天還有人提議要恢復繁體字,理由是可加強國人對傳統文化的認知和贊同,這就未免犯了孔子的『四絕』,我想,夫子若地下有靈也不會苟同的——因為其太不知權變了吧。
時代在進步,進步得飛快,快得讓人應接不暇,學孔、尊孔還要從根本上入手,孔氏後人家祭時的『與時俱進』可謂是得夫子之精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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