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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大地震博物館將於明日正式開館。博物館共征集地震實物5萬餘件,既有第一艘打通震後『水上生命線』進入映秀的衝鋒舟,抗震救災部隊、醫療隊所用過的救災工具等物品,也有在地震中被埋36天後救出的『豬堅強』、『可樂男孩』薛梟喝過的空可樂罐。其中的兩件藏品——『范跑跑』范美忠所佩戴的眼鏡和『背妻男』吳加芳背亡妻所騎的摩托車頗受爭議。
一年前的5月12日,一場特大地震奪去了8萬餘生命。建一所博物館銘記災難時刻,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地震之後,全國上下行動起來,抗震、捐款、自救,湧現出無數感天動地的故事,建一所博物館紀念那段特殊的日子,所有人都會贊成。
不過,博物館的藏品多少還是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比如那頭憑借本能生存下來的豬、隨處可見不知有多少的可樂罐。特別是引起人們反感的『范跑跑』眼鏡和『背妻男』摩托車,從這兩個東西中更是看不到一絲『沈痛的災難記憶和災難中閃光的民族精神』。
博物館應該收藏什麼?最簡單的答復是國際博物館協會的明文規定,博物館『是幸存下來的文物的最後歸宿』。我們耳熟能詳的國內外知名博物館都是這方面的優秀范例,這也是被我們最為認可的一種模式。這些博物館是一個國家、民族的文化符號,堪稱一個國家、地區文明發展水平的標志。
而博物館還需珍藏的是一個國家、民族的記憶。不管是喜悅的,還是悲傷的,只要這種記憶難以磨滅,就應該讓這種記憶以博物館為載體傳承下去。這類博物館與前者不同,前者是精神價值實用價值並重,而這類博物館精神價值要大於實用價值。
沈痛、勇氣、大愛,都可以其不可磨滅的精神特質成為記憶的元素。除此之外呢?我們這個民族有強烈的歷史情結,浩如煙海的史書就是憑證。但我們的歷史情結總縈繞在大善大惡、大忠大奸上,不習慣過多關注凡人小事。其次,我們總希望傳承下去的是有關愛的,有關美的。一切不那麼美好的,我們喜歡把它在記憶中抹掉。而汶川大地震應該顛覆這些觀念。
由於科學技術和傳播觀念的進步,我們第一次看到了一個透明而全面的災難現場。正是那些災難下的普通人,比如『可樂男孩』『敬禮娃娃』,讓同為普通人的我們感知生命的脆弱和堅強。『范跑跑』扔下學生跑掉的舉動和其後輿論的口誅筆伐,讓我們看到傳統價值觀並沒有被時代遺忘,也讓我們思考面對災難時,自己會是形形色色人中的哪一種。
英雄的故事應該被記住,他們的物品理應被收藏,而可樂罐代表的普通平凡、眼鏡代表的不美好也應有一席之地。這樣的記憶纔會完整,纔會有厚度。時代發展到今天,我們已有了直面不美好的自信。當然,同為藏品不等於眼鏡與衝鋒舟有同等的精神價值。如同記憶,部分供學習、緬懷,部分為反思和警示。(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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