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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特約記者陶蹊
據美國《洛杉磯時報》報道,居住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一名男子近日對媒體透露,他曾是聯邦調查局(FBI)的『線人』,在FBI的授意下假意皈依伊斯蘭教,以『穆斯林』的身份在加州等地的清真寺活動,刺探穆斯林社群的情報,以協助FBI的反恐行動。這個消息引起了美國穆斯林社團的強烈不滿。他們認為,『9•11』恐怖襲擊後,美國穆斯林在反恐方面給予了政府大力支持,但政府依然給穆斯林打上『恐怖分子』的標簽,這是明顯的『宗教歧視』和『種族歧視』。
1.被FBI相中成為『線人』自稱FBI『線人』的這個男子名叫克雷格•蒙泰伊,現年46歲,住在加州奧蘭治縣。他身材高大,職業是私人健身教練。蒙泰伊對媒體說,他原先的工作是洛杉磯縣治安官辦公室的牧師,曾在那裡工作6年。他的外貌具有亞裔人的特點,而且『對情報和宗教這兩個領域具有很強的理解能力』,因此被FBI洛杉磯分局負責反恐工作的特工相中。
2004年,蒙泰伊正式成為FBI的『線人』,負責刺探加州南部穆斯林社群的情報,協助FBI的反恐行動。蒙泰伊說,在FBI洛杉磯分局看來,包括奧蘭治縣在內的加州南部地區是恐怖活動的重災區,『基地』組織的『傳聲筒』之一、美籍恐怖嫌疑人亞當•賈丹就是奧蘭治縣居民。在『基地』組織發布的數段錄像中,化名為『美國人阿紮姆』的賈丹使用地道的加州口音,向美國人宣傳『基地』組織理念。加州司法機構對賈丹提起了『叛國罪』等指控,懸賞100萬美元捉拿他。
蒙泰伊說,FBI給他的任務是『滲透』進加州南部的歐文、塔斯汀、阿納海姆等地的清真寺。為此,他專門前往FBI位於弗吉尼亞州的一個培訓中心,在那裡接受反恐訓練。返回加州後,FBI給他提供了一切便利,譬如幫助『修改』經歷。蒙泰伊說,FBI自始至終只有一名特工與他聯系,該特工的代號是『阿姆斯特朗』。
2.以健身之名刺探情報2006年,蒙泰伊穿上穆斯林慣常穿的長袍,蓄上濃密的胡須,來到歐文市的伊斯蘭中心。他對該中心的負責人說,他叫法魯克•阿卜杜勒-阿齊茲,具有敘利亞人血統,到那裡尋找自己的『伊斯蘭根源』。
蒙泰伊為人熱情,健談,很快融入穆斯林社群。他在伊斯蘭中心或清真寺與穆斯林們交往,主要目標是18歲至50歲的人。蒙泰伊說,他起初覺得這種做法具有『種族定性』的嫌疑,是對穆斯林的歧視,曾試圖就這個問題與特工『阿姆斯特朗』探討,但遭到斥責。『白人、小孩、老頭和婦女們往往不會去炸樓或炸飛機,』蒙泰伊引用特工『阿姆斯特朗』的話說,『我們這麼選擇目標是因為,穆斯林社群中確實存在恐怖主義威脅。』
與穆斯林青年混熟後,蒙泰伊邀請他們前往體育館或健身中心,指導他們健身。在此過程中,他進一步與目標攀談,獲得更多情報。他會問有關家庭背景等問題,也會談及政治、宗教議題,包括恐怖主義、伊斯蘭世界與美國的關系等,以了解對方在這些問題上的觀點,看他們是否具有恐怖主義傾向。蒙泰伊說,那段時間,他身上總帶有一把『汽車鑰匙』,那是FBI向他提供的竊聽器。
每隔一段時間,特工『阿姆斯特朗』就與蒙泰伊聯系。蒙泰伊向『阿姆斯特朗』報告監視情況,『阿姆斯特朗』則從中篩選出重點對象,讓蒙泰伊了解他們的更多信息。
3.監視對象『倒打一耙』蒙泰伊說,他在奧蘭治縣、歐文等地的監視活動進行得很順利,FBI對他的工作相當滿意,甚至一度計劃出資建造一個健身中心,裝備先進的監聽、監視系統,讓蒙泰伊在那裡指導更多的穆斯林青年健身。
蒙泰伊透露,FBI之所以對體育館或健身中心的監視活動那麼在意,是基於外國同行的經驗。2005年7月7日,英國首都倫敦的公共交通系統發生連環爆炸。調查顯示,4名恐怖分子是在體育館內認識的,利用健身的機會一起策劃襲擊。制造西班牙首都馬德裡連環爆炸案的恐怖分子,也曾將體育館作為他們的聯絡地點。
2007年7月,蒙泰伊風生水起的『線人』工作突然終結。歐文市伊斯蘭中心的一些穆斯林青年向當地警方報案稱,蒙泰伊在與他們交往的過程中散布『聖戰』言論,企圖引誘他們從事極端活動。不知內情的警方隨即展開調查,伊斯蘭中心禁止蒙泰伊進入清真寺活動。雖然在FBI的介入下,警方的調查很快不了了之,但這個意外事件使得蒙泰伊成為當地穆斯林社群的關注對象,已不再適合從事監視工作。
蒙泰伊說,向警方告發他的是以艾哈邁德•尼亞齊為首的幾名穆斯林。他與尼亞齊等人有過交往,注意到他們具有恐怖主義傾向,很可能與外國恐怖組織有聯系。他們之所以向警方告發自己,很可能是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於是『倒打一耙』。
4.本•拉登保鏢的『大舅子』尼亞齊現年34歲,住在加州南部的塔斯汀。他出生在阿富汗,2004年與家人申請加入美國籍,獲得批准。今年2月,尼亞齊被加州聯合反恐部隊逮捕,隨後被起訴,罪名並不是涉嫌從事恐怖活動,而是在申請入籍的過程中存在欺騙行為。檢察機關稱,尼亞齊在申請入籍時使用了偽造的護照,還隱瞞了自己與恐怖分子存在親屬關系。
尼亞齊的妹妹嫁給了名叫阿明•阿卜杜勒-哈克的阿富汗人,而阿明被認為是『基地』組織頭目本•拉登的貼身保鏢。『9•11』恐怖襲擊前,阿明就被聯合國安理會認定為『重要恐怖分子』,『9•11』襲擊後,美國對阿明發出了全球通緝,凍結了其在美國的全部資產。檢察機關指出,尼亞齊在申請入籍過程中堅稱,自己2004年2月後從未離開美國,事實上,他曾於當年5月前往巴基斯坦,在那裡待了兩周。第二年,尼亞齊前往卡塔爾和巴基斯坦探望親友,其中包括妹夫阿明。
在加州法院就尼亞齊案件舉行的聽證會上,FBI的一名特工稱,尼亞齊曾與FBI的一名『線人』談論『聖戰』,包括如何獲得武器、實施爆破、資助阿富汗的『聖戰者』等,還將本•拉登稱為『天使』。這名特工沒有指明『線人』的身份,但蒙泰伊說,這名『線人』就是自己,當時,尼亞齊是通過電子郵件與他談論這些問題的。
5.FBI的承諾沒兌現蒙泰伊說,他本不想公開自己的『線人』身份,只是FBI沒有兌現他們的承諾,他纔不得不出此下策。他說,『線人』工作終結後,FBI曾許諾向他支付10萬美元的酬金,並將其納入『證人保護』計劃。然而,近一年過去了,對方的兩個承諾一個都沒兌現。
《洛杉磯時報》的記者就此采訪了FBI洛杉磯分局的負責人,對方拒絕對蒙泰伊的言論發表評論。不過,加州乃至全美國的穆斯林社群認為,蒙泰伊的故事具有相當高的可信度。今年4月底,美國-伊斯蘭關系委員會、穆斯林公共事務委員會、北美伊斯蘭協會等穆斯林團體聯合向奧巴馬政府遞交聲明,要求對FBI『滲透清真寺』、『陷害穆斯林青年』、『蓄意中傷穆斯林團體』等行為進行調查。美國-伊斯蘭關系委員會負責人胡薩姆•阿伊盧什表示,蒙泰伊事件是一種『種族定性』行為,反映了『根植於某些人腦海中』的對伊斯蘭教和穆斯林的歧視。
參考辭典 『種族定性』從20世紀90年代末開始,美國媒體上頻頻出現『種族定性』這個詞匯,指警察在公路上不分青紅皂白攔阻少數族裔人駕駛的車輛,強行搜查,甚至毆打致傷致死。後來,『種族定性』的含義拓展,美國司法部對『種族定性』的定義是:警察對某個人采取行動,認定他從事某種犯罪活動,僅僅憑借其種族或原國籍。『種族定性』是種族歧視行為。
『9•11』恐怖襲擊後,來自阿拉伯和穆斯林國家的移民成為『種族定性』的主要受害者,不少土生土長的阿拉伯裔美國人也遭到歧視。據報道,『9•11』事件後不久,就有600人被驅逐。第二年(2002年),約3000人被非法拘留。2003年,美國政府要求來自25個阿拉伯和穆斯林國家的16歲以上男子移民進行登記,登記人數為8.2萬人。青年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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