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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海河畔走上世界舞臺,20多年來,遊走於國際著名聲樂殿堂,在各種國際聲樂比賽中屢獲殊榮:美國海格拉歌劇節聲樂比賽大獎、北美歌劇演唱比賽第一名、史瓦巴科聲樂比賽大獎、普瑞馬拉比賽特別獎……她就是高曼華,用歌聲締造並延續着自己藝術人生的輝煌。
高曼華是活躍在當今國際歌劇界著名華人女高音歌唱家。她音色甜美純正、音域寬廣明亮、音質純淨清麗,憑藉精湛的技藝、豐富的表現力和強烈的藝術感染力,一直爲國際藝術界欣賞。6月19日,“高曼華探親音樂會”在天津大劇院舉行。兩個多小時的演出,《大海啊,故鄉》、《我的祖國媽媽》、《晴朗的一天》……一首首飽含深情的歌曲震撼了臺下觀衆,獲得掌聲無數。演出後,高曼華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
唱歌
有天賦更有努力
記者:從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聲樂條件特別好呢?
高曼華:我從小就喜歡唱歌,因爲喜歡唱,我經常一個人的時候哼着歌。我初中時是班幹部,放學後要留下來做衛生、討論班級事情什麼的。一次放學之後,我看見班裏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就把門窗都關好,放開嗓子大聲地唱。唱完了以後,才發現窗外一片小腦袋,原來同學們都在外面聽着。我一看,覺得特別難爲情。但同學都說了:“曼華,沒想到你有這麼好的嗓子。”那年元旦,學校搞文藝匯演,我就被報了上去。我記得很清楚,天津一中的大禮堂,我站在那兒,唱了樣板戲《紅燈記》中的一個選段。唱完之後,覺得特丟臉!心想,別人會怎麼看我?真難爲情。不過,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學校宣傳隊就把我叫去了,有什麼活動就把我拉去。有一次,我唱鄧韻的《毛主席關懷山裏人》,這首歌裏面有個HIGH C調,我沒跟任何人學過,但是我能全唱上去,就覺得,自己條件真的很好,有對音樂的感覺。這個也跟天賦有關。
記者:從一名交警到國際歌劇舞臺上著名女高音歌唱家,20多年奮鬥歷程,你怎樣一步步走來的?
高曼華:回顧這一路,我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的。當然,自己也還得努力。給你的機會,你一定要抓得住。因爲有文藝特長,初中還沒畢業時,我就進入天津市公安局交通大隊宣傳隊。期間,我多次參加全國職工業餘文藝調演並獲獎,還被天津市歌舞團“借調”到國外去演出。一次在日本演出中,我遇見了我的“伯樂”王昆老師,隨後被調入了東方歌舞團。在東方歌舞團的兩年裏,雖然也有老師教學,但我一邊演出一邊學唱,覺得時間沒有保證,就對團裏提出:想去學習。王昆老師很支持我,這樣,在王昆老師的推薦下,我考上了上海音樂學院,跟從周小燕老師學習。
進了上海音樂學院,我開始只算是進修。讀了一年後,上海音樂學院系主任找到我,希望我能轉成本科。於是,我又唸了四年。從上海音樂學院畢業後,我腦子裏又有了一個想法:我學的是美聲,如果我想在西洋歌劇裏走得更遠,必須要到西方學歌劇。就這樣,我又做了出國留學的決定。
演員
一定不離開舞臺
記者:在進上海音樂學院之前,你在北京已經有些名氣了。從一個名演員再到一個普通學生,你能適應嗎?
高曼華:我決定去上海音樂學院進修的時候,很多關心我的人對我說:“曼華,團裏條件這麼好,許多音樂學院畢業的人想到你這個位置都不能。你這一走,不怕你這個位置就沒了麼?”我說:“我不怕這個。”我當時就是想充實自己。在上海音樂學院期間,我學了很多東西。我一直有一個原則:不離開舞臺。即使當了學生,也不會離開舞臺。因爲剛開始怕耽誤學習,在上海音樂學院學習期間,差不多一個學期的時間我把演出一概都推掉了。後來,站到舞臺上就覺得生疏,和觀衆交流不好,就知道出問題了,演員一定要待在臺上。從那以後,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我參加了許多活動。
記者:感覺你一步步走過來,都是水到渠成的樣子?
高曼華:我是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的。不過,也有自己努力在裏面。我申請去美國讀書時,很快就拿到通知書,對方給予了我他們能夠提供的最高待遇。不過,出國還是費了一番周折。因爲當時在國外比賽中獲得了一些大獎,已經被報到公安部了,我屬於國家人才,不可以放人走。對方說,需要文化部插手,告訴公安部可以放人才可以。於是,我當時從上海託人買飛機票去了北京。當時是學生,也沒錢,而且飛機票也不像現在這麼好買。但是,我還是買好票,飛到了北京。一個個找人,最後找到一個辦公室,真正決定的就是這個人。我找到了,就隔一天去一趟隔一天去一趟,最後估計把那人感動了。最後一天去,那位負責人說:“你的事情已經沒問題了,我們已經通知公安部,你的信我們也已經發到學校了。”這樣,我出國了。
在美國下了飛機時,我就隨身帶了60美元和兩個箱子,這是我全部家當。到那邊一聽,老師說我已經是非常專業的水平,而不是學生。當時學校提供我全年獎學金,包括生活費。在那裏,我很系統地學了各方面知識。後來,我就考上了舊金山歌劇院,進入真正的專業院團,開始在舞臺上演出。
挫折
讓人生更豐富
記者:遇到困難,有沒有動搖過念頭的時候?
高曼華:也有許多艱辛和挫折。但是,這個時候怎麼處理,趴下來?倒下來?這都不行。生活全順是不可能的,太順了人也不會起來。有句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說得非常好。有挫折人生纔會豐富。
在我記憶中,有一次難忘的出國比賽。在北京的全國選拔賽中,我是第一名,而且,比第二名高出很多分數。到了國外,前面兩輪比賽下來,許多人也看好我。當地的報紙出了一篇評論,大概意思是“看好明天比賽的演員”,第一張照片就是我。結果,在第二天的半決賽中,由於各種客觀因素,前三名中沒有我。出國之前,是鮮花、掌聲捧着出去的。可是回國之後,那種冷落感就非常強烈了。當時很年輕,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這件事也讓我把名利的東西看得很淡,覺得自己一下子成長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努力着,我先生也一直在後面支持我。考舊金山歌劇院那回,路上車壞了,又遲到了。我說:“咱就別去了,我腿都發軟。”“不行,我們去試了,如果不行,那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是,你不去試,就不能說不行。”他給了我很多支持。
記者:歌劇是西方的,那現在舞臺是不是主要在國外?
高曼華:我現在是旅居國外,不過經常回國。因爲我的兩個孩子都很小,事業可以交給別人,但小孩子應該自己帶。我現在在國外主要是爲了小孩。我現在的國內演出也非常多,前幾年上海歌劇院的《雷雨》演出,我就參加了。文化部的“精品工程”、全國藝術節、國家大劇院的演出等,我都參加了。不過,我儘量把演出時間縮到最短,一個星期、兩個星期……演出前一天回國,結束第二天就飛到孩子身邊。名利確實重要,但還有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家庭,我的孩子需要我在他們身邊。
天津是自己生長的地方,到任何地方我都會說“我是天津人”,一直都很驕傲。特別是到了國外,有時候在餐館啊,或者別的地方,一講話,聽到天津聲音都會特別親切。我兒子也學說天津話,“天津餡兒餅”說得有模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