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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某某,女,37歲,病史21年,犯病時衝動打人,將鄰居老人推倒致骨折,其家屬曾用鐵鏈將其拴在屋內,目前病情穩定。
白某某,男,68歲,病史23年,主要表現爲嫉妒妄想、衝動,曾持菜刀將其妻頭部砍傷,造成顱骨骨折,並用剪刀自殘,目前病情時有反覆。
汪某,女,40歲,病史17年,將3歲的親生兒子割脈殺死,目前病情基本穩定。
趙某,女,51歲,病史約20年,於1990年亞運會期間在北京捅傷外國遊客,後又3次捅傷外國遊客。目前病情基本穩定……這是一份社區精神疾患報備表,簡單的幾句描述卻足以使人讀來驚歎不已。近年來,精神病人肇事肇禍所釀成的血案已經成爲影響社會穩定和人們正常生活的不安定因素之一。
如何消除和減少這個特殊羣體對社會和家庭的壓力,最大程度地預防和減少精神病人對他人造成的威脅,已經成爲社會所共同面對和關注的問題。
在天津市公安局安康醫院有一支專門負責精神病社區防治的隊伍,他們常年擔負着定期對精神病人進行檢查治療,防範和減少精神病人肇事肇禍的職責。在這個特殊的領域裏,他們堅持着自己的職業操守,不斷進行探索和實踐,將自己無私的愛奉獻給了這個亟待社會關懷的特殊羣體。
防治科的張東強科長,從事精神病社區防治工作20多年,他向我介紹說:天津市存在肇事肇禍隱患的精神病人,大約有14000多人。僅以南開區爲例,區內總人口89.85萬,而罹患各類精神疾病的人數就達1633人。這一萬多人分佈在全市的各個角落,而防治科的工作人員算上他只有9名。
細 心
精神病社區防治工作的關鍵是蒐集掌握詳實的病患資料,病人的姓名、性別、年齡、住址、工作單位、聯繫電話、監護人、屬地派出所、街及居委會,還有病人的既往病史、精神狀態、恢復情況和對社會潛在的危害程度等需詳細記錄在案。按照東強科長的話講,“只有做到心中有數,纔能有的放矢,防控才更有效,真有意外情況發生,不會手忙腳亂。”
說起這個龐大的信息庫建立的伊始,張科長介紹說,起初他們手裏只有在本院就醫的患者資料,爲了全面掌握社會面上的病患情況,他們9個人分了責任區,進行了長時間的走訪。但很快防治科的民警就發現,僅靠派出所提供的資料是遠遠不夠的,需要另闢一條新路,即“區殘聯--各街社會工作科--居委會”,這樣獲得的信息最詳細、最準確。
計劃有了,但做起來卻是異常艱難,一是人手實在太少,二是對方的冷淡和普遍的不理解。頂着種種壓力,民警們開始了攻堅戰,每天出發前他們都自詡爲“戰鬥打響了”。
他們一遍又一遍的跑到區殘聯、街辦事處進行溝通,用真誠逐步贏得了對方的理解和信任。通過不懈的努力,他們終於掌握了全市登記在冊病人的簡單資料。之後,經過逐戶進行耐心細緻的走訪覈查,這個精神病人信息庫建立起來。
這項工作是長期而漫長的。時至今日,他們依然定期走訪各個分縣局、派出所、大工礦企業、社區警務室、街辦事處、居委會,把防治網絡點落實到基層。同時,積極發展社區信息員,以便及時更新資料,真正做到了心中有數。
耐 心
精神疾病的特殊性、突發性決定了防治科特殊的工作性質,每次趕赴現場處置急性發作的精神病人,可以說是一件極具危險的事。
精神病患者在病情發作時,即便是自己的血脈親情也可以熟視無睹,可何況是陌生的民警。他們赤手空拳,面對的卻可能是手持兇器、喪失理智、瘋狂暴躁的精神病人,捱罵捱打是家常便飯,全科所有同志都受過傷。
2005年1月24日凌晨3點,紅橋區的一位病人突然發病,接到電話的張東強和幾位同志立刻往現場趕。儘管有近20年的處置經驗,現場的局面還是讓他們倒吸了一口涼氣,病人張某手持一把菜刀,不停地揮舞着,屋裏已是一片狼藉,而最讓人揪心的是張某年近八旬的老父親,他一直試圖要抱住自己發狂的孩子,狂舞的菜刀隨時都有可能砍到老人。
張東強鎮靜下來,腦子裏盤算着穩住對方的辦法,突然,他想起鄰居李大娘平素裏經常和張某聊天,關係很不錯,而張某在心裏也很信任他。
張東強在圍觀的人羣中找到大娘後,便如此這般一叮囑,大娘開始一聲聲的叫着張某的小名,說着他感興趣的事情,東一句西一句扯開了家常。兩個小時後,病人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揮刀的手也慢慢停了下來。站在一旁的張東強見時機成熟,迅速奪刀的同時,也站在了張某和其父中間,用身體護住了老人。
病人瞬間躁動起來,徑直撲向了他,張東強護着老人向外走,他卻被張某狠狠地推倒在樓梯上。在這次處置過程中,張東強的左臂粉碎性骨折。
他左臂上那一道醒目的疤痕,永遠見證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張科長說:“這麼多年以來,科裏受傷的不僅是我,其他幾位誰沒傷着過啊,我們也不怪他們,他們是我們的病人,是值得我們去關照和呵護的。耐心也是我們的職責之一啊。”
愛 心
對於一名病人來說,出院後是否能堅持合理用藥,是病人今後能否長期緩解,直至康復的關鍵,這就需要防治科長年的去監護病情變化。
無論是市區還是郊縣,甚至是山區,防治科的民警們常年堅持定期巡迴醫療,送醫送藥送溫暖。一個愛字成爲他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堅強支撐。
河北區張某某一家3口,妻子和兒子都是精神病患者,張某某本人收入微薄,家境極爲困難。防治科的民警們瞭解情況後,數次集體捐款,還按照政策爲他申請了低保家庭困難救助金。
十幾年來,他們堅持送醫、送藥上門,每逢佳節一定會送上一份慰問品,給這個不幸的家庭帶去縷縷溫情。
2008年夏天,張某某的兒子不幸病逝,防治科的民警聽到這個消息,很快來到了張某某的家中。面對幾近崩潰的他,大家一邊勸慰,一邊幫忙料理起後事。之後,防治科每天都安排一名民警去看他,從生活到心理面面俱到,這一切使得幾度絕望的張某某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他對妻子說:“人家警察跟咱無親無故,爲咱做了這麼多,我不好好活着,我都不算個男人。”
面對經濟困難的病人,他們時常自己掏錢買藥,免費送給病人;並給病人送去食品和衣物,想辦法給病人家屬找工作;病人需要住院交不起住院費,他們不厭其煩幫助聯繫民政局,想法籌錢甚至是自己墊款,直至病人順利住進醫院爲止……
責 任
精神病社區防治工作是一項特殊而複雜的工作,稍有疏漏,病人的肇事肇禍行爲,就會危及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影響社會的和諧穩定。基於此,防治科的9名民警時刻處於待命狀態,公休日也好,節假日也罷,他們必須保證24小時隨叫隨到。
正是民警們這種高度負責的工作態度,贏得了羣衆的信賴。即使是正常的家庭鬧矛盾也要找他們解決。
市內居民曹大娘,前年她和老伴爲了給兒子騰房子結婚,搬到了一處臨建房居住。後來治理整頓臨時建築時,房子要拆除,老人要求回家,但兒媳就是不同意,兒子也不做聲,讓老倆口傷心不已,無奈中,他們來找張科長。
他沒有一絲推託,先後十幾次到其兒子家中進行勸說,直至做通工作,將兩位老人妥善安置。曹大娘每每看到張科長就說:“民警同志啊,我們倆人的晚年幸福是您給的呀。”
日常工作之外,防治科的民警們還經常深入派出所、社區舉辦形式多樣的精神健康講座,發放精神衛生知識材料,講解有關精神病人急性發作的防範及處置知識。並總結推廣了一整套完備的社區防治工作經驗,提出加強和完善社區防治工作的意見,而這些繁重的工作任務只有這9名民警來完成。兩會保衛、奧運會、殘奧會、公安局長接待羣衆來訪日現場,處處都能尋覓到他們的身影。
“社區防治工作雖然辛苦,但苦中有樂,我們也樂在其中,看到經過治療的一批批病人逐漸康復,迴歸社會,我們心中倍感慰籍。”
這就是防治科民警的最真感言……(文/丁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