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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我的第一份工作和農民工沒什麼差別……”本市某知名高校碩士王寧在走上工作崗位一個月後這樣對記者說。這位名校碩士畢業後應聘進入一家國企工作,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被安排進普通車間,與那些最基層的工人做一樣的工作。一個月下來,這位從小就沒幹過什麼重活兒、累活兒的女孩兒開始對自己的前途感到茫然。
與王寧有同樣經歷的高校畢業生並不在少數。記者瞭解到,在嚴峻的就業形勢下,許多大學生放下身段走進車間、基層,甚至與農民工做着同樣的工作,拿着相同的報酬。
碩士進工廠月薪1000多
大學白上了?
兩個月前,王寧還是重點大學的碩士,在工作兩個月後,王寧稱自己是“碩士農民工”。畢業前,王寧與本市一家國企簽訂了就業協議。由於單位要求新入職職工要從基層做起,她被分配到了包裝車間。上班後她才發現,自己工作的內容竟和一線工人一樣,在流水線上給產品包裝,薪酬也是計件工資。由於業務不熟練,王寧這兩個月的收入平均不到2000元,還不如同車間的其他工人。
而最讓王寧沮喪的是心理上的落差:“我以前一直很驕傲,自己學歷高,又是重點大學畢業。可沒想到現在和農民工幹同樣的工作,工資還沒有他們多,而且這份工作與我的專業一點都不沾邊,我覺得自己的學真是白上了。現在人家問我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我真不好意思說,怕給學校丟臉”。雖然沮喪,但王寧卻還沒打算放棄這份工作,“雖然從碩士變成了農民工,可我也要堅持幹下去,畢竟現在工作不好找,不能盲目辭職。”
記者在對部分應屆大學畢業生進行採訪時瞭解到,目前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從事與自己專業、求職意向並不相關的基層工作,一些人已經有離職的打算,更多的人則表示,因爲“就業難”,他們還會繼續從事目前的工作。
大學生收入不如農民工
就業民工化?
日前,中國社會科學院發佈的《2009人口與勞動綠皮書》稱:隨着大學畢業生的增加和有經驗青年農民工的搶手,兩者工資待遇有趨同的趨勢,甚至剛出校門的畢業生工資不及同齡農民工。這一點在很多剛剛工作的大學生那裏得到了印證。在本市各高校的論壇上,不少剛剛工作的畢業生都在發帖訴苦,稱自己畢業兩個月來的工資遠低於預期,一般都在兩千元左右,扣除稅費等,已經所剩無幾。“我的老鄉現在在天津做保姆,一個月的工資將近2500元呢,我每月的工資還不如保姆賺得多!”一名學生在網上寫道。
據本市某服裝製造企業人事部門經理介紹,因爲實行績效工資,該公司基層熟練的技術工人平均工資比剛剛入職的大學畢業生要高一半左右。“其實這樣是一種正常的現象,大學生雖然有學歷但並不一定有技能,對於像我們這樣對技術要求比較高的企業,在薪酬的分配上是重技能輕學歷的,當大學生和工人做同樣的工作時,那些經驗豐富技術好的工人業績自然會更好一些。”
三大原因導致“民工化就業”
人力資源專家王新認爲,整體經濟環境影響、大學生就業難和“民工荒”是出現大學生“民工化就業”的主要原因。
王新說,自全球性的金融危機發生後,國內一些企業人員需求銳減,出現了裁員、減薪的情況,直接導致了2009屆畢業生的求職困境。同時,近年來大學生就業難現象沒有得到改善,這使得大學生在求職時不得不放棄理想的職業,本着“先就業再擇業”的思路,從事基礎性的工作。此外,因全球經濟的影響和國內農村經濟的發展,一些農民工不願再進城務工,這使得一些技能型崗位對農民工需求量很大,在農民工數量不足的情況下,只有由急於找工作的大學生代替。
專家觀點
“民工化就業”有喜有憂
市人力資源開發中心的李西認爲,相比原來大學生一味追求高薪、高職,如今從最基礎的崗位做起對於意志力較薄弱且動手能力較差的大學生來說是有積極作用的。一方面這是多年來教育部門積極引導大學生轉變就業觀念的結果,對緩解大學生就業難和企業“民工荒”有積極作用;另一方面,做基層工作,對於“80後”的大學生來說,也是鍛鍊意志、培養技能的一個機會。
本市某高校學生輔導員劉立民老師認爲,大學生選擇“民工化就業”實屬無奈之舉,不能學以致用直接導致他們心理落差大,不利於今後的發展。企業在爲學生安排工作時,要考慮他們的“術業專攻”,發揮他們的專業特長,讓他們學有所用,用有所長。“民工化就業”可能導致很多大學生難以在一個崗位上長久地工作,流動性大,也不利於企業的發展。
市社會關係研究會的專家李平則認爲,“民工化就業”反映出目前教育體制、人才結構等方面存在一些隱憂。首先,國家及家庭爲培養大學生花費了巨大的成本,如果大學生畢業後用非所學,會造成極大的浪費。其次,“民工化就業”的大學生往往揹負較大的心理壓力,他們會認爲自己多年的努力學習沒有價值,長此以往,“讀書無用論”將再次盛行;再次,大學生“民工化就業”現象,直接反映了目前勞動市場需求下降、供給過剩帶來的就業壓力,間接折射的卻是人力資源總量供給矛盾、結構性矛盾及高等教育無序擴張、人才配置脫節斷檔等深層次矛盾。大學教育重理論輕技能,不能培養社會需要的人才;企業又不能給高校提供更多適合人才培養結構的崗位。要解除這些隱憂,必須在教育體制和產業結構方面進行改革。記者蘇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