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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疑解放南路轉角塔樓
今日之會館,與舊時的會館已經相去甚遠。百年前,會館是駐津的外埠官僚、富商爲了便於同鄉之間在商業上的業務聯繫,促進同鄉之間的友誼,加強團結互助,同時擴大和鞏固同鄉在津的地位而發起並組織建立起來的一種地域性公益組織。天津的各地會館在大體上經歷了近30年的輝煌期後,漸漸失去了往日的地位,而曾經氣派莊嚴的會館建築,也都紛紛轉做他用,有的改爲學校,有的改爲工廠,有的改爲民居,它們就這樣悄悄地隱藏在天津城市地圖裏,看歲月流淌了百年。
乘出租車尋找會館遺蹟,實在是一種不明智的選擇。特意攔下一位上歲數的“老天津衛”,本以爲熟悉地理的司機師傅可以推薦幾處會館舊址,按圖索驥,畫好路線圖就可以直奔目的地。孰知,司機師傅們熟悉的竟是:泰達會館、大通會館、松江會館……諸如此類。
經過反覆解釋,司機師傅恍然大悟:“您說的是鼓樓那兒的廣東會館吧。”據介紹,廣東會館是目前天津市保存最完整的清末外埠商會會館建築。
龍頭磚雕帶官方色彩
藏在工廠的會館大殿
雲貴會館
尋找河北區宙緯路、五馬路交口,是一個社區市場。商戶們紛紛圍在破舊的建築前忙碌着自己的生意,沒有人關心身後不遠處舊宅的身世。一位賣牛奶的老人熱心指路:“什麼會館的我不知道,你說的拉鍊廠就在前面那個電線杆左轉。”按照網友提示,雲貴會館舊址正是在這個“拉鍊廠”。
一聽說是尋訪雲貴會館,“拉鍊廠”的一位王先生熱情地介紹起來。原來,所謂“拉鍊廠”其實是天津市匙鏈廠。院子裏已經很難看出昔日會館的風貌,只有迎面兩棵近百歲的槐樹默默看着過往的人們。上世紀六十年代就在匙鏈廠工作的王先生告訴記者,匙鏈廠大約在1972年前後搬到了這個院子裏,當時院子已經被作爲部分民宅,但云貴會館的宏偉規模,還是基本上可以看出來的。“這裏之前並不只是這一個院子,向前的三個院子都屬於會館。過去院子裏面有假山和戲樓,後來假山和戲樓都拆掉了,再後來由於工廠的需要,又加蓋了一些新的建築,漸漸就看不出原來的意思了。”
而今,唯一保留的建築,是會館當年的“大殿”,這間殿宇式的高大磚木建築曾被天津市匙鏈廠充作機加工車間,後來房子空出來,僅當做存放物品的倉庫。從門窗的縫隙看進去,殿內高大開闊,紅色廊柱穩如泰山,前臉雕花窗櫺、廊檐墀頭等部分保存完好。屋檐上的磚雕特別精美,這種磚雕常見於清末的天津民居,具有典型的天津磚雕特色。王先生還回憶,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候,大殿屋檐上還有龍頭磚雕,後來由於年久失修,這些磚雕也遺失了。
追溯史料記載,雲貴會館是天津歷史上唯一的雲南、貴州籍旅津人士的同鄉聚會場所。會館1910年開始興建,由時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貴州人陳夔龍發起,並由雲貴兩省旅津同鄉募款在津興建。雲貴會館地點選擇距離直隸總督衙門和新開河不遠的河北區宇緯路五馬路一帶,後爲依仁裏4號。近代天津各地會館主要分爲兩種,一種是帶有官方色彩,由官宦提議發起,商人捐資興建;另一種則純粹由商人自發捐資興建設立。兩種會館在規格和功能上有所區分,帶有官方色彩的會館通常規格較高,在建築裝飾細節上也有所體現。例如王先生提到的“龍頭磚雕”,曾有文博專家提示在廣東會館的山牆上也有“龍頭磚雕”,意味得到官方認可,帶有官方色彩,而云貴會館既是北洋大臣發起興建,出現“龍頭磚雕”也就不足爲奇了。
尋找天津檔案館保存了一份“江蘇會館”的設計藍圖。根據這份圖紙,中國記憶論壇天津版的網友們進行了細緻的比對和大膽的猜想。根據圖紙上最容易辨認的大門和轉角塔樓,網友們認爲,藍圖上的“江蘇會館”很可能是現解放南路294-296號建築。
據瞭解,這座樓曾是煤炭部在津的宿舍,建國後收歸國有。在改革開放以後,煤炭部主張產權,幾經協商劃歸煤炭部,現在由貝迪克房產有限公司管理。該建築曾有高大屋頂,1976年地震後削平。鑑於此,解放南路294-296號建築與“江蘇會館”的關聯似乎更近了。
追溯史料對天津“江蘇會館”的記載並不是在解放南路,而是在老城北門附近。解放南路294-296號建築百年前屬於天津德租界。德租界的界址爲:東臨海河右岸(西岸),南至小劉莊外小路(今瓊州道),西至海大道(今大沽路),北至開灤衚衕(今開封道)與美租界毗鄰。自1900年起,德租界不斷向西南方向擴張,先後佔領了北洋西學學堂(今海河中學)、三義莊、桃園村一帶,以及東樓、西樓附近,共佔地四千二百餘畝。1921年德國政府聲明,承擔《凡爾賽和約》中有關在華租界條款,中國政府正式將天津德租界收回。研究者認爲,這個建築物的外觀與天津檔案館“江蘇會館”藍圖基本一致,很可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江蘇商人在此置地興建的,與原江蘇會館是承接關係。
潮州會館
只剩下木料尋求易地重建
潮州會館在針市街,2003年針市街拆遷的時候,攝影愛好者尹春華直奔那個院落。當時院裏的住戶已經搬走,尹春華看到,建築的樑柱非常講究,木料保存也很完整,於是就決定買下這座“會館”的所有木料,準備將來再把它易地重建。
曾經在紅橋區房管部門工作過的王宗發先生稱,潮州會館又叫潮邦公所,正中門額上有石刻的“潮州會館”四個金字,大門內還有鏤空的木雕屏風。
今年5月,尹春華收藏“潮州會館”的事見諸報端,作爲工薪層的他已經無力自費重建“會館”,遂產生轉讓的念頭。但幾個月過去了,尹春華的這些木料依舊安靜地躺在倉庫裏,重建潮州會館至今仍只是一個不太遙遠的夢。記者馬櫻健攝影記者杜建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