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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提要:今年40歲的王平,1996年開始賣烤串,是這一行的“元老”了,他在王頂堤附近擺攤,自詡烤串是王頂堤最好的。即使冬天夜裏天寒地凍,爲了他的客人們,他常常守候到凌晨兩三點。盼着有一天孩子能考到南大,等孩子畢業了,出息了,他就不用在寒風中賣串了。
地點:王頂堤附近某燒烤攤
時間:11月16日晚11點
人物:燒烤攤老闆王平(化名)
這幾天,津城的氣溫一路下降,前晚(11月16日)更是降至入冬以來最低點,伴隨着三四級大風,人們真正感受到了“雪後寒”的厲害。凜冽的寒風中,當我們待在溫暖的家中時,在城市的角落裏,一些平凡的小人物正在和寒冷“親密接觸”。今天起,快報將走近這些平凡的小人物,講述他們的故事。
午夜守候
“爲了我的客人們”
晚上11點,戶外氣溫已經降到零下5攝氏度以下。王頂堤附近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燒烤爐,幾張高低不一的桌子,幾把破舊的椅子,這就是王平的全部家當了,他一邊跺着腳一邊等待着客人到來,厚重的“大頭鞋”在水泥路面上碰撞,“踢踏舞”般的聲音在夜色中飄蕩。王平身邊,幾個小夥子在寒風中,一邊吃着烤串,一邊咂着小“津酒”。
“老闆,給我來5串羊肉串,5個蘑菇……”一個身穿羽絨服的男青年來到王平的燒烤攤前。王平熟練地找出客人點的東西,一邊翻着竹籤在炭火上燒烤,一邊均勻地撒着作料。“還是不要辣子嗎?”男青年點點頭。
平日裏,這會兒正是燒烤攤人多的時候。可是當晚,半個小時了,來吃烤串的只有不到10個人。“今兒天涼得厲害,大家都不願出來吃東西,虧着咱有些回頭客。”王平穿着妻子“特製”的棉褲,裏面絮了好幾層棉花,比外面賣的棉褲厚一倍,裏面還穿着一套加厚的內衣,上身是兩個毛衣,一個厚外套。“天冷,擺攤得到半夜,就這樣站着,不穿暖點哪行啊。”炭火上的肉串冒着油,不時濺在王平已經舊得看不清顏色的外套上。“做我們這行不能戴手套,幹起活不方便。”王平的手滿是裂開的口子,像一塊老樹皮。“全副武裝”的王平旁邊,一個穿羽絨服的小姑娘瑟縮着,在一邊靜靜幫忙,這是王平僱的小工。
今年40歲的王平,1996年開始賣烤串,是這一行的“元老”了,天不太冷時候,周圍小攤販聚集。今天只有一家“鐵板魷魚”和一家“油炸臭豆腐”陪着他。“他們怎麼吃得了這苦,這種天氣不算什麼,更冷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王平自豪地說。
王平擺攤附近有家網吧,晚上有人出來吃夜宵,一些經常加班的“夜貓子”也是他的常客。爲這,王平每天得守到凌晨兩三點。今天,王平打算優待一下自己,1點多就收攤回家了。
曾經很“風光”
每天能賣一千塊
王平是山東人,1992年,因爲家裏條件不好,他帶着剛過門的妻子來到天津,做了幾行生意都沒賺着錢,1996年開始便支起了這個燒烤攤。
烤完,裝好,客人一溜小跑離開了。忙完難得的一單生意,王平拿了一張餐巾紙,開始揉搓自己的眼睛。“這些年煙熏火燎的,見風就流淚,還疼得不行。”見暫時沒客人,王平一邊在火上烤着手,一邊兩腳不停地“舞蹈”,以此讓腳暖和些。“看咱老王的踢踏舞跳得多帥!”旁邊“鐵板魷魚”打趣着,寒風中送來幾聲笑聲。爐火很旺,老王臉上閃着紅光。“靠着爐火,上身還挺暖和的,可腳下就不行了。”王平的鞋是去年買的,據賣鞋的說是部隊特製的,王平覺得是假的,因爲他並不感覺很暖和。
2004年以前,王平在苑東路上的王頂堤市場門口賣烤串,那時生意好,每天銷售額一千多元,王平夫妻忙時頭都擡不起來。“我的錢都是那時候賺的。”王平回憶,那幾年,除去給市場管理所的管理費,每天能賺上一兩百元。“那時的老王,胳膊比我們大腿都粗。”“鐵板魷魚”記得,那時,王平的攤一出,馬上就被吃東西的圍住了,搞得和王平相鄰的攤位很有意見。幾年下來,王平錢沒少賺,可妻子患上了靜脈曲張,前年做了個大手術,至今沒好利落,只能在家幫忙穿穿串,不能在戶外和王平忙活了,王平只好僱了個親戚家的女孩幫忙。
“這麼冷的天城管不會來的”
王頂堤市場屬於佔路市場,2004年4月被拆除,王平和其他小吃攤先被遷到南大迎水道校區對面,後又遷到園蔭道附近。去年開始,綜合執法的巡查更頻繁了,每週都得來上一兩次。王平和其他攤主一樣,打起了“游擊戰”。由於出攤時間和地點不固定,吃東西的人比以前少多了,現在每天銷售額也就三四百塊錢,收入減了不少。王平說,以前在天津租的是樓房,現在爲了節約成本,只能租平房了。“今天這麼冷,綜合執法應該不會來查的。”王平邊說邊查看四周。
“王頂堤第一串”
難登堂入室
提起自己的烤串,王平難抑心中的驕傲,“咱這‘骨肉相連’,肉不焦脆骨又不硬,誰能做到?”多年經驗,加上對顧客喜好的琢磨,王平在串的醃製和燒烤中,有了套屬於自己的“祕密武器”,他自詡烤串是王頂堤最好的,兩個坐在旁邊桌上吃串的小夥子立即表示贊同。
“你去那些大飯店廚房去看看,有乾淨的嗎?”王平覺得,只要自己的東西新鮮,烤的時候手乾淨,顧客吃了不壞肚子,這就是衛生。
去年,王頂堤新市場建成,相關部門動員王平這些路邊攤進駐。“租金不是問題,要是有客人,再多的租金都能賣出來。”可一打聽,新市場客流不旺,大家都“熄火”了。王平覺得,方便是市民選擇他這種路邊攤的原因之一。“爲了吃幾個串還得去趟市場,這不是走冤枉路嗎?”在外面擺沒費用,價格低,也符合市民的消費水平。
孩子出息了
就不再“舞蹈”
老王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讀高二,小女兒初三,學習都是頂呱呱的。夫妻二人常年在外,孩子在老家讀寄宿,每年除了春節見不到幾面。老王盼着有一天孩子能考到南大,等孩子畢業了,出息了,他就不用在寒風中“舞蹈”了。
夜更深了,客人漸漸多了。燒烤架不間斷地烤着食物,空氣中浸透了燒烤的香味,在冉冉升起的白煙中,王平繼續着他的“舞蹈”。(實習生於春灃攝影記者谷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