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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出現咳嗽癥狀、戴著口罩的農民工陳國芳和張大有,在從廣西回四川的大巴上,被同車乘客當作甲流患者避之唯恐不及。更令人寒心的是,在全車近30名乘客激烈討論之後,大家以舉手表決的方式,同意將兩人攆下車『隔離』。但是,後經醫生檢查,兩人患的只是普通感冒。(《重慶晚報》12月22日)
『少數服從多數』,國人對『民主』概念最深刻、執行最積極的莫過於這一條了。但在有些時候,如果『多數人的利益』極端化,超出了法律規定的正常范圍,就容易異化成以少數人利益的犧牲為代價,因而更具迷惑性,也更危險。
『中國最自私的人都在那輛汽車上』
不少門戶網站轉載這條新聞之後,都向讀者拋出了這樣的疑問:『如果您是車上乘客,您會怎麼做?』『如果您是陳國芳和張大有,當時您會怎麼辦?』這確實是比較難回答的問題,理性與情感的博弈、獨立判斷與從眾心理影響,都使得特殊語境下的行為選擇更為困難。
雖然我們不能用『如果』來分析這件事,但我們平時在汽車、地鐵、火車上,也見過不少咳嗽、打噴嚏,戴口罩的乘客,卻從沒遇到有人提出要趕他們下車的情況。一些網友就說,但願那是因為我們平時遇到的都是很善良的人,而『中國最自私的人都在那輛汽車上』。
但是,這個善意的『但願』怕是要落空了。事後在天涯成都論壇上的一項民意調查中,多數網友同樣選擇了『讓他們下車』(12月23日《新京報》)。也就是說,我們沒法像《時代商報》的評論那樣,認為『這只是一起非常偶然的事件』,反而應該擔心,如果當時坐在大巴上的不是那一撥乘客,這兩個農民工仍然有被攆下車的可能。我們甚至還可以進行這樣的合理推斷:今天,這兩位農民工,被人以一種看似『民主』的方式趕下了車;明天,就會有新的『受害者』,被人施以新的『暴政』。
農民工深夜被趕下車的事件,就像一張試紙,讓我們看到了那種令人心寒的冷漠。有網友就說,不知曾痛斥國人冷漠的魯迅先生,看到這則新聞,會不會心痛呢?
但實際上,這樣的自私與冷漠,卻常常伴隨在我們身邊。比如,我們教育孩子不要同陌生人說話,在街上遇到乞丐不會輕易施捨,我們樂於看別人笑話,同情心只留給自己……當悲憫、同情的陽光越來越微弱,當願意付出悲憫、同情、感動和關懷的人越來越少時,我們整個社會的道德大廈也將不穩固,我們每個人的生活就會充滿不確定的隱患。(12月23日《廣州日報》)
當然,正如一些媒體所言,對這一事件的分析要結合當前甲型流感流行的現實環境,包括關於甲流患者一月花費17萬的說法,也可能加劇了那些乘客的緊張與恐慌。但是,這一事件對我們的警示,除了如何減少民眾對『甲流』的恐懼之外,更重要的是如何防止這種『集體冷漠』事件的再次發生。
『一場事關民主的感冒』
新聞中『舉手表決』等字眼,很容易讓大家將之與『民主』聯系起來,《東方早報》甚至稱之為『一場事關民主的感冒』。
但是,《北京青年報》的評論就認為,類似的『民意表決』,侵害、剝奪他人的權利,與民主精神和民主原則其實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一定要說其中有什麼『民主』的話,那也只能算是一種頗具迷惑性的偽民主,甚至是一種對民主具有很大危害的『反民主』。
改革開放三十年,國人的民主意識空前高漲,這是好事,但也存在很多認識誤區,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簡單地將『少數服從多數』視為民主的核心理念。在不少國人看來,此乃顛撲不破的真理,凡是遇到疑難復雜的問題,只要奉行這條民主原則,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不少人對民主存在著嚴重的認識誤區,以為民主原則和民主手段無所不包、無所不能、無時無處不可適用;另一方面,我們在一些應當擴大民主范圍、提高民主層次的地方做得還不夠,公眾在社會政治生活中缺少通過民主訓練、民主實踐培養民主品質、提高民主素質的機會。(12月23日《北京青年報》)
『民主』是個好東西,但只有弄清楚這兩方面的問題,纔能讓公眾的民主意識真正得到彰顯。(易艷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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