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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雪後路滑趕來悼念楊濟源的鄉親
楊濟源
2009年的最後一天,去年12月31日22時許,四名小偷在浙江工業大學北門附近行竊。這一行為被楊濟源等大學生發現,他們勇敢地圍上去准備抓住這些歹徒。其中一個小偷被抓獲後,在掙脫過程中用隨身攜帶的刀子將楊濟源捅傷。楊濟源被立即送往浙江省人民醫院,因傷勢嚴重,終因搶救無效,不幸犧牲。
『男人可以沒纔,可以沒錢,但不可以沒責任感。』這是楊濟源在網絡上的最後留言。正是這種社會責任感,讓這位求學杭州的天津小伙子付出了寶貴的生命,讓『男人不可以沒有責任感』成為了2010年開年的『第一經典』語句。
回鄉
昨日(1月4日),楊濟源的父母和親屬帶著楊濟源的骨灰從杭州返鄉。雖然大雪封路,但沒有阻擋住鄉親們祭奠的腳步。
『濟一生豪情勇捉賊匆匆而走,源萬眾民心傳正氣人人稱好。』昨天(1月4日)下午4時,天津市薊縣城關鎮倉上屯村東楊家宅院前,花圈排出數十米長,一幅巨大的黑底白字的挽聯昭示著逝者的事跡。臨街的樹間扯起了『沈痛悼念楊濟源同學』的橫幅。院內,早已搭起的靈棚擺上了英雄的照片——陽光燦爛的楊濟源,在雪後的冬日、在黑色幔帳中,對著人們微笑。
萬分悲痛的親友
『必須來看看這個好後生』
就在5分鍾前,楊濟源的父母纔帶著兒子的骨灰回到家鄉,父老鄉親們迎出村子,按照家鄉的風俗,迎接英雄回家。前來祭奠的人越來越多。75歲的鄉親趙景元大爺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雪來了,老人說,必須來看看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好後生,還要為他打理後事。
靈棚前,人們一次次哭成一團。
『舅奶奶』來了,『大姑媽』來了,拉著楊濟源母親的手,泣不成聲。稱呼雖然近,但都是鄉親輩。一個村子住著,街坊鄰居都能叫上來個親屬的稱呼。『我在幾十裡地外做生意呢,聽見孩子犧牲的消息,當時就堆乎在了地上。多好的孩子呀,咋就出事了呢。』鄰居張曉香說,他的孩子跟楊濟源同歲,『濟源人品好,從小我就愛讓孩子跟他玩,跟他玩學不了壞。』
原薊州中學的同學們來了。他們肅立在英雄遺像前,久久不願離去。而對於記者的采訪,他們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薊縣為楊濟源家屬送來10萬元慰問金
『他是我們天津的驕傲』
縣委書記張傑帶著縣裡一乾領導乾部登門看望來了,送上了裝著10萬元慰問金的大信封。他拉著楊濟源父親楊合的手說:『感謝你們為國家培養出這樣一個好孩子。他是我們天津的驕傲,也是我們薊縣的驕傲。』
據張傑介紹,對於英雄楊濟源的骨灰安放,縣裡早有安排:『民政局長也到了,有專人負責安放英雄的骨灰。』楊合說:『好容易把孩子接回來了,想讓他在家呆幾天。他的同學們還要來看看他。』張書記說:『什麼時候去,尊重家屬的意見。有什麼要求,您就跟我們提。』
截至昨日(1月4日)17:30記者離開時,來祭奠英雄楊濟源的親友、同學、鄉親等已有近千人。
回顧
提起楊濟源,人人稱好。在介紹他的時候,人們用得最多的詞是『實在』『老實』『仁義』『有責任心』。通過走訪他的父母、姐姐、鄰居、同學,可以還原這個少年生前的點點滴滴。
父母體弱他多擔當
楊濟源的父母身體都不好。早在濟源10歲那年,其父楊合遭遇了一場車禍,胳膊和腿骨折,至今乾不了重活。鄰居至今記得,10歲的小濟源大半夜去鄰居家叫門,焦急地說:『我爸讓車撞了,救命。』就是他臨危不懼,使得其父搶救及時,保住了命。
楊母血壓高,每年都要輸液維持。因此,楊濟源就是家裡的主力。除了乾農活,還善於調劑家庭氣氛。『他總說,等畢業了就回天津來,掙錢養家,孝順我,讓我享福。』
在家中,楊濟源沒有小名,自幼父母就叫他『濟源』。其父對他愛在心裡,嘴上很少表達,而且要求很嚴。只是慈母抵不住對愛子的喜歡,每每親切地叫他『老兒子』。
印象中,楊濟源唯一的一次挨打是在十二三的時候,因為頂不住好奇下河游泳,被父親打了一頓。『我怕他淹著啊!』楊合說,因為學習、做人等,楊濟源從來沒挨過數落,更別提挨打了。『這孩子,就是讓我省心。』
楊濟源激勵自己的格言
內向男孩『很陽光』
在鄰居於臣的眼中,小時候的楊濟源是一個性格內向的男孩。於臣40多歲,比楊濟源大十多歲,幾乎差了一代人。當初,兩家住對門,楊濟源也時常到於臣家去玩,但很少交流。於臣對小濟源的印象是『老實、實在、不愛說話,見了人就一笑。』後來,兩家搬開了,楊濟源又離家去上學,於臣便很少再與楊濟源接觸。這次,突然得知楊濟源犧牲的消息,於臣很吃驚,他沒想到,在他眼中那個內向的小男孩居然做出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許是後來長大了吧,真可惜。』
照片上的楊濟源很瘦。據其父楊合介紹,『兒子一米八幾的個子,只有110來斤。』於臣的印象比較有代表性,在鄉親們的眼中,這個瘦削的大男孩文靜內向,『跟個大閨女似的』,見人就愛笑,特別有禮貌。
做出壯舉家人不意外
『他做出這樣的壯舉,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大姐楊文超說,『他從小就是那麼實在的一個人……』話音至此,楊文超哽咽了。從小,楊濟源的心裡就總在想著別人。家人、親友、同學、老師,別人的喜怒哀樂,一顰一笑都在他眼裡。而每次,他都會想方設法地讓別人開心。別人開心了,他纔會真正笑出來。
印象中,他好像沒有困難,因而也十分自信。第一年高考,楊濟源考上了一所本科院校,但是,並不理想,他果斷地復讀一年,考上了現在的杭州工業大學。
大學畢業後,楊文超在杭州就職並成家。楊濟源之所以去杭州讀大學,與大姐楊文超不無關系。不過,楊濟源很少跟姐姐、姐夫說學校裡的事。當班長,家裡不知道;反扒,家裡更不知道。
大一的時候,學校提倡獻血。家人雖然不阻止,但楊母卻心疼地勸他:『你太瘦了,孩子,先別獻了。等長胖點再說。』沒想到,楊濟源還是背著家人獻了血。在他犧牲後,家人為他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張獻血證。
2008年汶川大地震,一部分傷員分流到杭州治療。楊濟源擔任了志願者隊伍的隊長,用他瘦弱的身軀去抬擔架,搶救傷員。這些,家人也是在他犧牲後纔知道。
感恩節寫給父母的信
老爸
老媽
無論天好天壞,心情要快樂一些
無論錢多錢少,睡眠要充足一些
無論事順事懮,心胸要放寬一些
感恩節的信竟成『遺書』
2009年11月26日,感恩節。當晚,楊濟源給家裡打來了長途,囑咐父母注意身體,還說考完試就回家看二老。打完電話,楊濟源依然不放心,提筆給家裡寫了一封信——
『老爸老媽:今天(是)感恩節,祝您們節日快樂。感謝爸媽多年的養育之恩。二十多年的時間,你們無私的付出著……我不在你們身邊,請照顧好自己。無論天好天壞,心情要快樂一些;無論錢多錢少,睡眠要充足一些;無論事順事懮,心胸要放寬一些……』
信的背面,是一個小提示。在這裡,濟源給父母列出七條生活中的注意事項,其中包括讓老爸洗澡時注意水溫,讓老媽多喝水。總之,包括衣食住行各方面,能夠提醒到的,都提醒了。在開頭,還有一個括號寫著『必看』。
沒想到,這封信寄到家中纔一個多月,楊家人便得到噩耗。一封感恩信,無意間成了英雄的『遺書』。至今,這封信成了母親心中永遠的痛。老來喪子的遭遇令這個朴實的農村婦女抑制不住悲痛:『我再也見不到我的寶貝兒子了,我不要你感恩,我要你付出啊。你對社會有責任,怎麼對我就沒責任呢?你走了,讓我可怎麼活啊……』
大姐的新年禮物沒送出
2009年12月31日,大姐楊文超給小弟買好了新年禮物,一臺筆記本電腦。當天,姐夫樓曉寅給楊濟源打電話:『晚上來家吃飯吧,順便把電腦拿走。』楊濟源回答:『不了,晚上還要考試。』姐夫關切地問他:『幾點考完,姐夫去接你。』楊濟源說不用。
當晚,10時許,楊濟源與同學出去吃飯,見到小偷行竊,結果為抓賊倒在了血泊中。『在醫院見到弟弟的時候,他已經閉上了眼,手冰涼……』我不斷懇求大夫再救救弟弟。醫生說,那一刀正好捅在心髒上。『一刀致命啊,他活不過來了。』楊文超說著,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仿佛痛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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