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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萬州人曾承攻在湖北十堰助警方掃除黃碟後,受到當地市民尊重,並被《十堰晚報》冠以『職業掃黃人』之名大篇幅報道。
聲名鵲起的曾承攻,近日暫時結束了在周邊省份的『流浪』生活,回到故鄉重慶。外地媒體仍在密切關注這位『職業掃黃人』在家鄉的動靜,昨天,本報記者聯系到曾承攻,進行了專訪。
起步:第一次舉報獲獎150元
記者:開始查黃碟之前,你在做什麼工作?
曾承攻(以下簡稱曾):我父母早就過世了,到現在,我也沒有結婚,所以一直無牽無掛的。1979年,我還在萬州港務局上班,1983年因為與人打架被判了三年刑,後來因為表現較好提前半年出獄,然後就外出打工。
記者:最初是什麼促使你開始舉報黃碟?
曾:1993年6月左右,當時我還在萬州老家,發現附近出現了一些『Y錄像廳』,裡面吵吵鬧鬧的,搞得我晚上睡不著覺。我後來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有老人、棒棒甚至學生娃兒,整天往錄像廳裡跑。這樣下去會害人的,我就想為社會做點好事。
記者:你第一次舉報後拿到獎金,是在什麼時候?
曾:我就找到附近派出所的戶籍民警,舉報這個情況。當時我就聽外面說過,這種舉報有獎,所以我就問警察如果查實了會不會給我錢,他說可以。但後來,警方幾次去查處,都沒能抓住現場,所以我也沒拿到錢。我想,要徹底取締這些錄像廳,最好是能切斷黃碟來源。
所以,當年6月下旬,我就鼓起勇氣去『偵察』黃碟來源。我在一家錄像廳老板的『指引』下,來到城區二馬路找到了個小攤主,最後談妥價格是1.5元一張。
那天,我趁攤主轉身回家取貨的空當,立即跟警方取得聯系。我拿了貨後,假裝說是幫朋友買的,就拽上攤主一塊跟我上出租車去取錢,出租車開到離派出所門口約30米遠時,我借口下車給幾名協勤報信。當協勤將出租車包圍起來後,幾位民警也趕到了現場。出租司機也趕緊給警察舉報,那名男子已將幾個黑色小包扔到了旁邊一輛環衛車上。
那次警方從這個攤主家中搜出了100多張淫穢光盤,加上他帶來的共有300多張,警方一次就獎勵了我150元現金。這就是我第一次靠舉報拿到錢。
成果:10年助警方查10萬黃碟
記者:以後你就一直在萬州,以舉報黃碟謀生嗎?
曾:沒有,當時我還沒想到以這個為業,一邊在萬州打工,遇到『黃源』了纔跟警方舉報。不過,一直到2000年,我前後也舉報了20來次,最多的一次獎了我300元。
記者:那你在老家得罪了不少人吧。
曾(苦笑):他們(碟販)恨我,罵我是『漢奸』,但我也聽到好多鄰居說我是『清潔工』。
記者:你從哪一年正式走上職業掃黃之路的呢?
曾:2000年以後吧。我先從萬州來到梁平、墊江和涪陵等周邊地區,以後就走遍了四川、湖南、湖北以及貴州、陝西、江蘇、雲南等10多個省市。
(注:昨天記者選取梁平、豐都、貴州銅仁、湖北十堰、湖南常德、河南漯河等地,與當地警方、文化部門聯系求證,證實曾承攻確在當地舉報查處黃碟。貴州銅仁市北門派出所一名姓胡的辦案民警介紹,2008年底曾承攻舉報一個『販黃』窩子,獲獎勵800元。湖北省十堰市文化市場稽查大隊大隊長高欣也證實,2009年11月,經曾承攻舉報,他們查處了1500多張黃碟,獎勵曾500元。)
記者:你在外地咋知『黃源』在哪?
曾:我每到一個地方,一般先在城郊找一個便宜點的小旅館住下,第二天早上穿著髒衣破鞋,步行或乘坐三輪車進城,沿途打聽批發市場。這些批發市場周邊,我一般都能遇到賣黃碟的,然後就裝著選碟的樣子,與『黃販子』周旋。
記者:小販從來不懷疑你?
曾:我直接出示自己的身份證,稱『路過這邊,幫朋友買點片子回去放』。一般我們談好價格後,有時要下100元或500元的訂金。而我只要拿到一張黃碟,立馬就拿去找地方公安局治安大隊舉報。
記者:你為啥不直接找當地派出所?
曾:我怕派出所跟他們有牽連,擔心走漏風聲。
記者:你每次舉報,警方都出動嗎?
曾:大都會出動,但最近在一個治安大隊也遇到人家不配合的情況,他們治安大隊說不要我舉報,他們自己會去查。
記者:警方和你怎樣合作行動?
曾:一般他們都安排我回去與『黃販子』接頭,他們在遠處守著,我看到碟後,立即站起來點燃一支煙,他們會意後,快速衝過來,一擁而上就將『黃販子』抓住了。
記者:這些招數失過手嗎?
曾:至今還沒有失敗過,這麼多年下來,我最少也查了10多萬張黃碟。
影響:帶了6男2女8名徒弟
記者:你走上職業掃黃之路後,每個月大約有多少收入?
曾:正常情況下,每月有5000多元進賬。一般舉報一次可獲200至1000元不等,有時一天可舉報兩處或三處。
記者:你沒遇到警方查碟後不給你線索獎勵嗎?
曾:這個還真沒遇到過。
記者:聽說你後來還收了徒弟?
曾:我總共收過8名徒弟,其中6男2女。這些徒弟,大都是朋友介紹相識的。比如那兩個女徒弟,當時她們只有20多歲,對我這個行業也比較好奇。當時我就把我舉報掙錢的事跟她們講了一遍,說帶她們到外地去掙警方的錢。
記者:那你是怎樣帶他們一起工作的?
曾:我帶他們全國各地跑,相互配合一起去找『黃源』,我曾經帶著兩個女徒弟到昆明掃過一次『黃』,當時她們主要是幫我站崗放哨,最後我獲獎600元。
記者:有徒弟後來放棄這個行當嗎?
曾:有,比如涪陵的何××。
(注:記者昨電話采訪何××,他告訴記者,他以前曾與師傅到四川一帶去掃黃,『但這項工作太危險了,有些提心吊膽的,我就放棄不乾了。』)
記者:你遭遇過黃碟販子的報復嗎?
曾:2009年7月,我在渝東南某地舉報成功後領取了200元獎勵。我剛走出公安局大門,正往火車站方向走,這時從一輛小轎車上下來3個人,踢了我幾腳後還打了我,問我是哪個指使我舉報的。他們走後,我馬上報警,被警方送到附近醫院做檢查,後來聽說那伙打我的人也被抓了。
打算:成為英雄我就收手
記者:社會上違法亂紀的事很多,你為什麼只針對淫穢碟片呢?
曾:我也舉報過假煙、毒販,但這些不好查,而警方一般都不袒護這些賣碟的,碟片一查一個准。
記者:你打算以後一直以『掃黃』為業嗎?
曾:我起碼要風風光光的,讓大家為我喝彩,我要是成為一名『掃黃』英雄,我就可以收手了。
記者:你以後還是繼續以前的工作方式嗎?
曾:我會多培養一些『接班人』。
記者:你現在公開自己的身份,又要繼續『掃黃』,你不怕別人報復?
曾:我不怕,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我怕啥。
法律釋疑
公民都可舉報黃碟
重慶捷訊律師事務所資深律師黃淑德介紹稱,《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六十八條規定,制作、運輸、復制、出售、出租淫穢的書刊、圖片、影片、音像制品等淫穢物品的,都將處拘留和罰款。他說,任何公民都有舉報黃碟的權利和義務,有時警方為嚴厲『掃黃』,在特定情況下可以實行有獎舉報,『具體獎勵金額的多少,由警方根據實際情況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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