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卅度春秋總關情
——記優秀公務員、監獄人民警察武麒
一名普通的共產黨員、普通的人民公務員、普通的監獄人民警察,以49歲的生命、31年的從警生涯,生動詮釋了對監獄事業的忠貞之情,對戰友部下的手足之情,對被管教者的人之常情,對父母妻兒的眷戀之情——
農歷己丑年臘月廿九午時,一輛警車拉著警笛,在外環線的通衢大道上疾駛著,從衛津南路的車水馬龍中閃過,如風般掠過路邊年貨攤主的眼前,徑直駛向目的地——環湖醫院……
對監獄事業的忠貞之情,直教他生死相許!
警車裡,天津市未成年犯管教所一監區監區長武麒雙目緊閉,倒在戰友的懷裡。幾個戰友拼命地喊著:武大隊,就要到醫院了,堅持住啊!
此時的環湖醫院第五病區,急救預案啟動,科主任安中平坐鎮,兩位主任醫師一樓接診。
診斷結果為腦乾出血,武麒在重癥室內昏迷著。候診區的戰友們無從知道昏迷中的武麒是否還在想著他那數不盡的掛念,但他們在追憶著武麒倒下前的一幕,又一幕……
誰也記不清武麒有多少天沒有離開監區了。年關節末,承擔數百名學員炊場和新收入監教育的一監區,要過節的大事小事,有多少事要武麒操心呀!戰友們清晰記得,是武監區長親自安排著學員的節日伙食如何改善?哪些學員近日情緒會波動而如何安撫?送給學員的節日禮物是否都發放完?
誰也記不清領導和戰友苦口婆心規勸過武麒多少次。積勞成疾導致患有高血壓癥的武麒,奧運安保期間病情加劇,時常頭暈頭疼,大家求他靜養休息。他總是這樣回答:『人手少,我還能扛著。』平常大伙兒都知道,你的最大愛好就是倆字——上班。
武麒呀,此刻你身邊的戰友人手不少,而你還能扛得住嗎?想到你曾在死神手中親自挽救了的同是腦出血的學員,同樣的疾病,同樣的際遇,不一樣的結局,重癥室外的戰友誰不動容?
武麒呼吸衰竭,用上了呼吸機。你不能停止呼吸呀,和你共命運的戰友們就在你的身旁。你講不了話了,那就打個手勢吧?依然沒有作答。戰友們憶起了你學習啞語的往事——
有一年監區收了一名聾啞人劉某。一次在縫制足球的習藝勞作中,收工時劉某的小組少了一根針,丟失勞動工具是監管的大忌。武麒經過仔細排查發現問題出在劉某身上,可咿咿呀呀就是看不懂他比劃些什麼。武麒靈機一動拿出紙來,劉某是小學文化只能用簡單的文字表達,結合他的手勢,武麒明白了他是把折斷的針扔在了廁所裡,經過查找終於找到了這根斷針。自此,武麒開始學習啞語,那段時間他完全放棄休息,經常地往聾啞學校跑。經過與劉某推心置腹的交流,成為劉某最親近的人,此後,劉某用手勢稱乾警為『隊長』,想找武大隊長,他用的手勢竟然是——『爸爸』!
武麒的心髒驟停,搶救後又恢復了跳動。你那顆忠誠的心是不能停止跳動的呀,和你心心相印的戰友們就在你的身邊,你睜著的雙眼看得到醫生雪白的大褂嗎?依然沒有作答。戰友們回憶著你曾收到的那雪白的哈達——
洛松入所以來,因不會講漢語,無法與人交流,武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利用休息時間騎行幾十裡,找到紅光中學的藏語教師說明情況,並邀請老師來所與洛松進行交流,通過老師講解未管所的各項規章制度,並告訴其可以與家人通信、通電話,洛松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武麒隨即給全隊學員講解民族習慣,不許任何人動用洛松的餐具、洗漱用品。此後,武麒利用周末等休息的時間學習藏語,一學就是兩年,他成了所裡唯一一名能夠與洛松溝通的警察。在武麒的幫助教育下,洛松也能用漢語與他人進行簡單交流,並樹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做一名藏語翻譯。2001年10月的一天,紅光中學藏族班的全體學生,身著民族服裝,列隊未管所門口,載歌載舞,歡迎新的洛松回歸社會。洛松的班主任手捧潔白的哈達獻給武麒,用最真摯的聲音說: 『紮西德勒!』
往事歷歷在目,一樁樁、一件件,你的崗位是那麼平凡,但是想想你啊,你乾的都看似不起眼,但都是別人做不到,只要做了就給人留念想,對學員改造有好處的活兒。你的事業心、你的責任感逼迫著你,你的良知告訴你不這樣,你自己過不去!
人們期盼著,驅走死神;大家祈禱著,出現奇跡。
然而,面對大家傾盡全部力量的挽留,面對這麼多人的呼喚和祈禱,奇跡沒能最終出現。
對戰友部下的手足之情,直教他生死相許!
2010年2月23日,武麒的辦公桌上,端放著他的遺像,一個生日蛋糕上圍著燃燒的紅燭。今天是他犧牲第7天,明天將是他50歲的生日!他的17個弟兄在這特殊的日子,像往常一樣圍在武麒的桌旁,不是在等他布置工作,而是人人向他痛述衷腸:
『您累了嗎?您是想歇歇嗎?您這樣的休息讓我們受不了啊……』
『武大隊長,您對我最後的批評我記住了,我不會讓您失望……』
『我記住了您的教導:要想管好人,先要做好人……』
『武大隊長,您在天堂上看著吧,我會對得起身上的警服、頭頂的國徽……』
『您交辦的事,只差一件沒辦完……』
『武大隊長,我想您啊,我們崇拜您啊……』
『雖然你走了,但你帶我們乾活兒的情形我們忘不了,有事怎麼乾我還會在心裡問問你,那心裡纔踏實,你放心地走吧,保重!』
語不成聲,淚流滿面。
武麒最小的徒弟王浩宇眼中的淚花映出一團團跳動的燭火——
我和愛人結婚前經常因瑣事吵得不可開交,武大隊長能夠讀懂我臉上的變化:『小子,怎麼了?遇到難題了?』『我對象見到我就嘮叨個沒完,我發火,她就說我把她當犯人。』『這就是你不對了,媳婦是讓你疼,讓你寵的,不是讓你出氣用的,日子都定好了,現在說散就散了?乾咱們這行拋家捨業的,人家圖你什麼?趕緊給人家打電話道歉,師傅還等著喝你喜酒呢!』我不情願地撥通了愛人的電話:『喂,對不起。』我愛人冷冷地說:『沒啥對不起的,早點結束,省得將來更痛苦。』我一聽就火了,『結束就結束!』師傅一聽急了,一把搶過電話:『小馬,給我個面子,晚上我請你,看我怎麼收拾這渾小子!』飯桌上我愛人把我平時的毛病在師傅面前一一說了出來,每說一件事,隊長就『啪』的一聲給我個脖兒溜,罵我渾。後來我媳婦看得都心疼了,說:『師傅,您別打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一個月後,我與愛人甜蜜地走上了婚姻殿堂,婚後我倆謹記師傅的教誨,互敬互愛。
已是第二監區副監區長的潘立同向自己的老領導、師長在哭述——
我調到監區後就和您一起值班,是您一點一滴地教我如何乾管教工作。每次值班您從沒在夜裡12點以前休息過,但您每次都是在早晨6點以前第一個走進監捨。每次值班,您都為我們熱一袋奶,讓我們喝了早休息。您夜裡還要查兩次崗,轉天還在車間組織生產,一乾就是一天啊!這麼多年了我沒見您歇一天的班,尤其奧運期間、春節戒備期間、國慶安保期間,您更是累上加累。當您知道我的孩子即將中考,您找來了名校各科的模擬試題讓孩子拓寬思路,使孩子受益匪淺,中考考上了示范高中並進入了實驗班。當得知您病倒後,我愛人說:『咱今年初二就不回姥姥家了,咱帶孩子去醫院看看武大隊長吧,讓孩子親口和武伯伯說一聲謝謝。』
追思會上,武麒遺像前的紅燭為什麼會是18盞?
是17位戰友割捨不下他們的監區長啊!
18盞紅燭,一盞熄了,那17盞會依然燃燒、跳動……
對被管教者的人之常情,直教他生死相許!
武麒在他49年的生命裡,從事管教生涯31年,已有千餘名學員在他的管理教育下改過自新,重拾生活信心,重新回歸社會。
新入所的李某,因犯殺人罪被判處無期徒刑。家不在本市,生活又十分貧困,李某遠在千裡之外的父母放棄了這個逆子,對李某既無經濟接濟也無感情慰藉。由於年齡小,性格偏執,致使情緒低落,對改造前途迷茫,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武麒憑借著多年的管教經驗,及時發現了李某的異常變化,召開分析會。專題研究制訂李某的教育轉化方案,一方面要求分監區加強攻心教育,穩定李某情緒;另一方面親自與李某家屬聯系,進行親情感化。李某生日那天,組織全監區為李某過了一次特殊生日。讓李某感到警察送給他的驚喜,聽到全體警察和學員的生日祝福,看到為其定制的蛋糕,捧著熱騰騰的生日面條,李某眼睛濕潤了。他在當日的改造日記中寫道:『有這麼多警察關心我,我要勇敢地面對生活,好好改造,努力回報他們。』
在2月23日武麒的追思會上,學員中來了兩個代表,在武麒的遺像前:
『武大隊長,我是張×,我沒有家,不知道爸爸的年齡。可我記住了您的年齡49歲,您是為教育我們而操心累死的。我的第一個生日是您給我過的,吃的第一個生日蛋糕是您送的,第一次聽到唱給我的生日歌,這就是我的家,您就是我的爸爸。』
『我是劉×,武大隊長,您最了解我家的情況。我母親單身,老家的習俗是過年單身女人不能回娘家,您怕我掛念,允許我打親情電話時可以延長時間。我再有半年就要釋放了,我會在每年的初三為您祈禱,孝敬母親,重新做人!』
兩人在他們父親般的武隊長遺像前,依著中國傳統最重的禮儀連連叩首,長跪不起……
你管教的都是未成年人,他們需要嚴加管教,你的職責盡到了;他們更需要溫暖,他們還要長成大人;你以父母之心、長輩之情在呵護著他們,調理他們長大、長好。
對父母妻兒的眷戀之情,直教他生死相許!
武麒犧牲後,最讓領導和戰友觸景生情的是武麒的居住環境。建了近30年的老樓,住在6樓到頂的一間直門獨,23平方米。幾件24年前結婚時做的家具,電視是黑白的。一張床,一件舊長沙發,佔滿了14平方米的居室。一家3口團聚時,待客的沙發就是武麒的睡床。那掛在廁所內直排的煤氣熱水器,也是因為窗戶的不嚴纔敢使用。
面對武麒的家境,他的領導和戰友們大都失聲:兄弟呀兄弟,每年單位都要走訪困難和生病乾警家庭,你把其他同志的困難都向組織上匯報,你為什麼不說一聲?你讓我們心疼!
武麒的女兒23歲了,高職三年級。提到父親,她記不得爸爸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了。只記得在一個月前的一個晚上,爸爸在家陪她玩了整晚的游戲。
『爸爸很隨和,沒有爸爸的架子,和我玩時他很可愛;他穿上警服時很瀟灑,我很崇拜爸爸。』
當她翻開相冊時,竟找不到和爸爸單獨的合影,唯有一張親戚結婚時留下的全家福照片。
武麒的妻子49歲,下崗多年,1992年患上心髒病。下崗後的頭幾年還做點家政貼補家用,2007年做了子宮摘除術,回憶兩年前的情景:
『當時血色素低到4克了,看了急癥等住院,都是親戚幫忙。住院半個月武麒抽空看過我幾次,但我從來沒有埋怨過他。我知道他忙,我們是不用語言就能溝通的夫妻,一輩子沒紅過臉。』
說起武麒的後事,她一臉的感動:
『他太平凡了,沒乾出偉大的事來,領導和戰友們給予的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喪夫之痛的表達也只是說道:
『我還在以為他在班上,又是好多天沒回家了。』
那一刻,她淚雨滂沱。
生活雖然清貧,武麒與學員親屬界限清楚,從不謀私。某學員家屬想方設法宴請武麒,宴請不成又托人轉送數千現金,武麒十分堅決地拒絕並對這位家屬說:『你們對孩子關心疼愛我能理解,但我收了你的錢良心不安。』
和未管所有協作關系的某家具廠,是一個實力非常雄厚的企業,學員習藝的產品得到了廠家的認可,成為國家免檢產品。該廠的總經理多次請武麒吃飯均被婉言謝絕了。『武隊長,我非常看重你的為人,到我公司乾吧,我聘你當我的助手,月薪兩萬元,年終還有獎金。』武麒說:『謝謝您的美意,這裡需要我,我更喜歡這個崗位。』
2008年6月,武麒的父親患前列腺癌病危住院,正值奧運安保任務繁重,為了不給領導和同志們增添困難,他強忍悲痛,忠於職守。老父親彌留之際,正是武麒守崗之時。噩耗傳來,武麒匆匆趕赴醫院,當他長跪病床前的時候老人早已駕鶴西去。
誰說自古忠孝兩難全?
武麒走了,揮一揮手,沒帶走何物,卻留下對信仰無比的忠貞和對親人無盡的眷戀……
武麒簡譜
1960年2月24日生於天津;
1979年,19歲,從父業成為監獄人民警察;
1996年,36歲,加入中國共產黨;
1979年至2009年,多次榮獲天津市未成年犯管教先進個人,天津市勞改工作管理局先進工作者,五次被評為優秀公務員,獲三等功一次,獲司法部奧運安保維穩先進個人稱號;
2010年,農歷己丑年臘月廿九病倒在工作崗位上,庚寅年正月初三去世,初五遺體火化,享年49歲。
-記者手記
采寫武麒同志事跡的過程,是被他的精神所感動的過程,是一次蕩滌靈魂深處的過程。武麒在平凡的崗位上篤定理想不懈追求,在艱苦的崗位上愛崗敬業無私忘我,在光榮的崗位上廉潔從警踏實做人。在當今社會,武麒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貧。
毛澤東同志曾說過,『一個人做一件好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我們追隨武麒同志31年的從警生涯,從點點滴滴的平凡中感受到了那巍峨與博大。31年如一日,難得的堅守,難得的堅持!
武麒微笑著倒在了自己相濡以沫的戰友懷抱裡,倒在了自己鍾愛的崗位上,他為黨的監獄事業,為社會的和諧安定戰斗到了最後一刻。用他那堅韌的意志和崇高的品德向社會證明了監獄人民警察的付出與責任,用汗水和生命實現了一名共產黨員的諾言,為當代人民公務員、人民警察樹立了良好的學習榜樣!
武麒生前沒有得到鮮花和喝彩。
今天,我們向武麒同志致以最崇高的敬禮!(本報記者劉國來)
請您文明上網、理性發言並遵守相關規定,在註冊後發表評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