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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投身裝修英雄無畏,西裝革履貌似高貴,其實生活極其乏味,為了生計吃苦受累,鞍前馬後終日疲憊,日不能息夜不能寐,業主一叫立馬到位,身心交瘁無處流淚,逢年過節家人難會。』這是裝修隊長趙曉峰的手機裡的一條短信,由於內容貼近裝修工的生活,他一直不捨得刪去。
清晨的一陣大雨讓趙曉峰有些措手不及,因為前一天已經約好業主進場裝修。騎著電動車的他一邊趕路,一邊詢問工程進度,與此同時,與他約好的業主卻覺得雨勢太大爽約了。挽起已經濕透的褲管,趙曉峰悻悻而歸。來津8年,他有整整5年時間都在裝修業內打拼,從油漆工開始,一路做到裝修隊隊長,24歲的趙曉峰一路走來感觸良多。
回顧
打工3年
改行就為換環境
趙曉峰的語速很快,但說起話來十分有條理,喜歡商務休閑類的服飾,戴著副眼鏡,年紀輕輕的他,看上去更像是個大學生,而非從農村走出的農民工。
離開邢臺南和縣時,趙曉峰初二還沒讀完,帶他學徒的師傅是個安徽人,趙曉峰跟著他學油工活。3個月以後,趙曉峰在天津市郊一家具廠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當時那家廠子也是剛起家,老板和我們一樣,年紀輕輕沒啥本錢,全廠加上我纔5個工人。』在家具廠的3年間,趙曉峰住的是簡易板房,頂上有破洞,『晚上睡覺時還能看到天』。由於工作環境閉塞,盡管廠子的規模不斷擴大,但趙曉峰的內心卻變得越來越不平靜。『我的工資從起先的300多元漲到了2000多元,可我就是不想再乾了。』當向老板提出辭職的時候,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換個環境。
創業5年
月收入近三千元
從家具廠辭職以後,趙曉峰和一個工友另起爐灶,『我們就倆人,愣是成立了一個裝修隊。』2005年,趙曉峰在朋友的幫助下尋找客源,他一人獨攬油工和水電,另一個工友負責木工和瓦工。兩年半後,趙曉峰的裝修隊伍壯大到13人,其中既有同鄉,也有來自四川和安徽的工人,大家的年齡從23歲到40歲不等。趙曉峰說,現在,每完成一個裝修項目,至少能有三四千元的收入,雖然工程周期至少要一個半月,但他自認為收入不菲。
談到這些年的變化,趙曉峰說,如果沒有成立自己的裝修隊,他可能已經找不到活兒乾了。現在的裝飾業很發達,尤其是家具和居家裝飾品,這些行業的突起讓油工和木工失去了市場,一些老工人轉行,甚至失業。『總要有特別的想法,纔能在競爭中有生存空間。』趙曉峰說,人脈是他現在最大的優勢,如果一味依仗原先的手藝,自己怕是也會落個丟飯碗的下場。
—期待———
尋找接納他的城市
趙曉峰說,眼下天津的房價雖然很貴,但這並不是他不買房的主要原因。『只要踏踏實實地乾,買房不是不可能。』說到安家,趙曉峰表示暫時還沒有這種想法,主要是因為自身的經濟條件達不到,現在談這些還為時過早,『如果我有了錢,我肯定會挑靠近市中心的房子,如果出了外環線還要再走上五六公裡,那種房子我寧願不買。』趙曉峰說,出門在外,求發展也許是冒險,也許又是機遇,但作為年輕人,他不想安於現狀,更不想回到老家,整日面對十幾畝種滿了小麥和玉米的田地。『走一步是一步,也許我還會換一些城市走走。』趙曉峰說,在外闖蕩,就是想尋找一個能從內心深處接納他的地方,只有擺脫城市過客的身份,他纔可能停下腳步。
————城市生活三宗『最』 ————
最遺憾
替人裝修卻沒住過樓房
雖然每天都與新房打交道,但自從在天津落腳那天起,從家具廠的板房到即將拆除的平房,趙曉峰幾乎全都嘗試過,就是從未住過樓房。剛乾裝修的兩個半月理,趙曉峰幾乎沒有收入,他和工友兩人租住在建昌道一間十幾平方米的平房裡。『屋裡特黑,只有一張床,一個燈泡,院子裡有個水龍頭。』趙曉峰說,選擇這樣一個居所,完全是因為便宜——每月房租只需280元。2007年,建昌道平房拆遷,趙曉峰只得把住處遷到增產道的一處平房內,『室內13平方米,室外有7平方米的院,用來存材料,月租纔500元。』這些年的打拼,趙曉峰的手頭雖然有了些錢,但他仍舊捨不得租住樓房,『主要是嫌價錢貴,還得另租個倉庫。』
最感觸
覺得自己只是城市過客
自己住廉價平房,替人裝修的卻是高檔舒適的商品房,這種天壤之別,是否構成對趙曉峰內心的觸動?對於這種問題,他很淡然。『裝修這一行讓我開了眼界,也讓我嘗遍了酸甜苦辣,如果看到客戶的房子都會眼紅,那這行我要怎麼乾下去!』做了5年裝修,趙曉峰幾乎接觸過各種層次的人群。
談到扮演角色,多少有些無情,趙曉峰自己也承認這一點,做裝修的過程中,一些客戶對工人的態度很冷漠,是一種不遠不近的客氣,雖然沒有不尊重的意思,但這一點已經讓趙曉峰覺得自己始終是這座城市的過客,雖然他每天都在精心裝點著這個城市的細小單元。
最心寒
對裝修工人的另類歧視
『過客』這個字眼,被趙曉峰反復提起,說到大城市,他很直率地告訴記者:不喜歡。趙曉峰表示,即使房價有一天不高了,他也不打算留下來。『大城市可能都是一樣的。』
當面對反復追問,趙曉峰最終解釋了自己不喜歡大城市的原因:在裝修的過程中,一些另類的歧視讓他倍感心寒。在趙曉峰看來,一部分客戶從僱傭裝修隊的那天起,就對他們充滿戒心,時時刻刻發號施令。另外,有些客戶時常說出一些傷人的話。『你們要是弄壞這樣東西,乾一輩子也賠不起!』
除去冷言冷語,最讓趙曉峰心寒的是小區保安,『同是打工者,為什麼要互相為難呢?有的社區不許穿工裝的進,有的不許推電動車進,但是換成開車的,保安的態度明顯就變了。』趙曉峰說,每每遭到攔截,他就需要徒手將百十來斤的裝修材料搬進業主家裡。但令他惱火的是,同樣一個小區,他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步行進入,就不會遭到阻攔。另外,有些社區還對裝修工做出很奇怪的限制,例如裝修過程中,要走地下通道出入小區,因為社區正門不允許衣衫不整的人員出入,有關人員總會告知趙曉峰『衣衫不整,破壞社區整體形象』。『沒有裝修工人的苦力,社區能這麼漂亮?如果農民工有礙觀瞻,那何必僱傭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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