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幕後

　　對許鳳的預審，沒露面的陸局是唯一的觀眾，他通過監控觀察著現場每一個人的表情，連一個眼神兒也不錯過——陳友正面對許鳳羞惱兼被打翻五味瓶，許鳳吞吞吐吐猶抱琵琶半遮面，李娟手上記錄心裡發亂把坦白寫成『旦白』，田壯不問則已一問就驢脣直對馬嘴……

　　許鳳當然不是對手，最終交代了與苗爺勾結的始末。

　　原來，是苗爺一擲千金讓高考落榜賦閑的許鳳擁有了茶藝館和小洋樓，當許鳳發現苗爺走的是黑道，而且為盜蘭殺了朱文伯時，已收不住手也收不住心，進而成為苗爺團伙的重要成員。許鳳發展了趙宇，業務上由她負責單線聯系。她把杜青青介紹給趙宇，一來可以控制趙宇，二來可以把青青拖下水。苗爺經過多次考察，認可了趙宇，把送貴婦蘭出境的任務通過許鳳交給了他，不料趙宇落網。苗爺隨即接到秘密指令，說趙宇潛回雲江務必滅口，同時不惜代價尋找一批數量相當的貴婦蘭。於是發生了劉應君案以及朱大海撿蘭賣蘭的系列事件，直至苗爺被殺。

　　陳友正問：『是誰布置苗爺殺趙宇滅口？』許鳳答：『不知道。』『是誰安排苗爺走私貴婦蘭？』『不知道。』『苗爺走私的這批貴婦蘭是從哪兒來的？』『不知道。』『苗爺如果找到數量相當的貴婦蘭交給誰？』『不知道。』

　　『趙宇是誰殺的？』『不知道。』『你還會說別的嗎？』『知道的都說了，就剩下不知道的了。』『你都說了嗎？』『都說了。』『好，那我問你，那個光頭是誰？』『哪個光頭？』『你問我？誰跟他們在一起又說又笑的？』『噢，他呀，他叫葛二優。』『葛二優？』『有點兒搞笑吧？他還說葛大爺要是拍床戲怕害羞，他願意當裸替。』『他是乾嘛的？』『不知道。』『你們怎麼聯系？』『不知道。』『怎麼又不知道啦？』『都是他們到茶館來找我，吃吃喝喝，完了誰也不聯系誰。』『誰跟苗爺是一伙的？』『還有……』許鳳眼珠兒轉悠著。陳友正一看有戲，忙追問：『還有誰？』許鳳說：『還有……你呀！』一句話把陳友正說成個關公，雖然眼睛餘光掃不到李娟和田壯，但他仍能感到這兩位在那兒擠鼻子弄眼。

　　啪！田壯一拍桌子：『不許胡說！』許鳳叫起來：『打人啦！』田壯也叫起來：『誰打你啦？』陳友正攔住田壯，問：『許鳳，你說說，我怎麼是苗爺一伙的？』許鳳說：『苗爺讓我拉你入伙，我怎麼拉得了啊？你多賊啊！』『我賊？』陳友正弄個燒雞大窩脖兒。『你說什麼呢！』田壯再次發作，又被陳友正制止。陳友正問許鳳：『我到底是不是苗爺一伙的？』『不是。』『苗爺還讓你拉誰入伙？』『還有……白如蘭。』『誰？』『北京來的蘭花專家，叫白如蘭。』『苗爺為什麼要拉她？』『苗爺說她是蘭花基地方總的老同學老情人，拉她有大用。』『有什麼大用？』『不知道。』『今天就說到這兒。』『那我先回茶館了。』『回茶館？你沒病吧!』

　　預審暫告一段落，許鳳到底也沒說出陳友正最想知道的。陸局關上監視器，半閉起眼睛。真難為暹羅貓了。應該說，許鳳講的是實話，苗爺不會把核心機密告訴她，如果判斷不錯的話，跟小林接頭的神秘人物，很可能就是隱身幕後指揮苗爺的人。這個人是誰呢？小林會說出來嗎？

　　此時此刻，白如蘭與陸局思考著同一問題。她手捧鮮花急匆匆趕往醫院，她迫切想見到小林，祈禱小林能夠轉危為安。她希望小林能說出接頭人是誰？護士引她來到病房，輕扣房門，無人回應。白如蘭怕小林在睡覺，示意護士放輕手腳，護士吐舌尖笑笑，輕手推開房門。

　　『哎喲』，她叫了一聲，哪裡還有什麼小林，早已人去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