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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的文學家和書畫家陳繼儒先生對官場堅辭不就,隱居小昆山,對先人著述卻字句過目,令人敬仰。他輯錄的《小窗幽記》,收錄了明代以前歷代名家名作之嘉言格論,非博覽群書不能成也。
《小窗幽記》共十二卷,由中國文史出版社2003年出版。讀之對工作、生活皆大有裨益。其中許多刻骨鏤心之句,讓我受益匪淺。『少言語以當貴,多著述以當富,載清名以當車,咀英華以當肉。』意思是把少說話作為貴,把多著書立說作為財富,把好的名聲當作豪華車輛,把品讀好文章當作吃肉。這段話對我啟發很大,一是我喜歡說話,唯恐別人以為我是啞巴。讀此句後,我決定以後說話言辭少一點,語速慢一點,聲音輕一點,用詞柔一點,試試少說話能不能把人憋死;二是我喜歡舞文弄墨,雖然文章淺陋,著書立說的確成了我的精神財富;三是我喜歡讀書,品讀佳文妙句,常常產生大快朵頤乃至醉酒之感。『無事如有事,時提防,可以彌意外之變;有事如無事,時鎮定,可以銷局中之危。』意思是時時警惕,可預防和消除意外變化;有事也不要害怕,鎮定、理性,方可化險為夷。類似真言,俯手可拾,誰能慢慢咀嚼,細細消化,誰就離刀槍不入不遠了。
看至酣境,我心頭發癢,偶爾就在原文後續上幾句。『儉為賢德,不可著意求賢;貧是美稱,只在難居其美。』告誡人們不可裝腔作勢求賢,不可『窮則思變』,斂財不擇手段。我在這段話後邊,加了這麼幾句話:『儉不可丟,貧不可存。持儉則物盡其用,安貧則不思進取。』 我認為人持儉值得推廣,安貧則需要商榷。『聖賢不白之衷,托之日月;天地不平之氣,托之風雷。』我在後邊續曰:『日有落,月有虧,日月不可托;風亦柔,雷無情,風雷豈可信。』妻子罵我這叫『鑿死理』,我一句『你以為雷劈死的都是壞人嗎?』就讓她雙目翻白,無言以對。『為善有表裡始終之異,不過假好人;為惡無表裡始終之異,倒是硬漢子。』對於這段話,我是這樣批注的:『假君子乃披著羊皮的狼,冷不丁就咬人一口,防不勝防;真惡人乃披著狼皮的狼,曰:我就是狼。反而易防也。』
內中所收,和陳繼儒先生個人性格、生平相關的文字佔了較大比例。如『了心自了事,猶根拔而草不生;逃世不逃名,似膻存而蚋還集。』陳繼儒29歲那年,也不知道是哪股筋抽的難受,忽將儒生衣冠焚棄,隱居小昆山,焚香靜坐,閉門讀書。父亡後,其移居東佘山,在山上築『東佘山居』。有人多次舉薦他入仕,均未出山。『明月在天,秋聲在樹,珠箔卷嘯倚高樓;蒼苔在地,春酒在壺,玉山頹醉眠芳草。』『佳思忽來,書能下酒;俠情一往,雲可贈人。』等,可能就是陳先生的真實生活寫照吧。
小窗雖幽,可觀乾坤。《小窗幽記》所輯,無論是修身、養生、處世、居家、為官,雖然文都不長,卻大部分都能微中見著,讓讀者透過小窗,看到包括人心、人性在內的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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