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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白·幸福】
總有人會問,幸福究竟是什麼?
我想,幸福就是給別人機會,同時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很多時候,幸福來臨前,並不公然掛著幸福的牌子,而是以一種看似平淡無奇、毫不出眾的樣子悄然來到我們面前,所以假如你習慣於『以貌取人』的話,那就很可能與遠道而來的『幸福』擦肩而過……
所以幸福從來就不是沒有來到,而是來到了你我並沒好好珍惜。
幸福不是固體的珠寶和飯菜,幸福是會像空氣和微笑一樣無處不在的物質,最需要一顆溫柔能懂的心去感知。
古人喜歡用『葉公好龍』去形容世人的『不識廬山真面目』。
殊不知在幸福面前,我們皆犯過『葉公好龍』的錯。
總是一方面向上天祈求得到『幸福』,一方面卻又將到手的『幸福』轟了出去,這又能怪誰呢?
受訪者:蒙思思,女,33歲,已婚,看上去卻像是小孩子一樣快樂、年輕。她不僅嫁了一個愛她珍惜她的好丈夫,最重要的是蒙蒙自己在這六年的婚姻中也越發感覺到珍惜與知足。在此之前,蒙蒙曾經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初戀,男友從外地工作回來的時候,已經決定要做別人的新郎。可是他要求蒙蒙等她,天真的蒙蒙答應了,但等完之後呢……深愛與淺愛,有時就會像真貨與假貨一樣,最忌放在明晃晃的大太陽下去對比,因為只要這樣一比,明眼人立即見分曉。
正在錄音:
我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愛上他的。
想想當初嫁給他的時候,居然會抱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想法,就會覺得自己的可笑。這世上再不會有比他對我更好的男人了。
幸福,就是從我明白這一點的那一刻開始的……
蒙蒙的口述:
書上說,人最好不要夢想著去改變誰,尤其是那種有著豐富的過去和從前的人,這種人,雖然念叨著想要忘記過去,但其實卻最不能忘記過去。選擇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無異於和他的過去在拔河。失敗是注定的。因為記憶總是有著無限的能量。這段話,我忘記了是在哪裡看過的了。反正看過之後印象就特別深刻,它就像一個烙印一樣,刻在我身上,一個任誰都看不見的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過去,我真的能夠忘記嗎?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真的可以忽略不計嗎?我挺懷疑的阿萊,這是我第一次和另外一個人提起這段話。它就像是一個讖語,我覺得我的一生都被概括在裡面了似的。現在我敢提了,你明白嗎?魔鬼的咒語已經失效了,我已經重生了。你不要笑話我,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先生也說,我就是個孩子。受到打擊了,會比任何成年人都要心痛;遇到開心的事情,更會比任何成年人都要雀躍。他說他喜歡我的也是這一點。他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很透明,像清水一樣讓人眼前一亮。其實我是比較傻而已。不是謙虛啊,是真傻。我是那種挺實誠的人,和外表不太一樣,我天生不是個善於說謊的人,所以也就不太相信別人會說謊。基本上,人家說什麼我都會信,現在好一點,現在我會回去問問我先生再給人家答復,總算是比從前強太多了。
總之,遇到我先生之後和遇到他之前的我,完全像是兩個人似的。他就像一塊明礬似的,把我給洗透明了。不信你看看我十六歲那時候的照片,再看看現在,會不會覺得有一種同時代的感覺?就連表情都很類似。可是在我二十多歲那年就沒這麼輕松了,看著格外老氣,人也像是枯萎的植物似的,那時候每天都活得很沈重,總是要等電話、等消息、等結果。每一分鍾過得都不踏實,不落聽。和他一起背負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是說我從前的男朋友。
他比我高兩個年級,我大學畢業的時候,他已經在外地工作兩年了。我們是在學校裡認識的,後來他就回了老家去找工作,跟我約好等我一畢業他再回天津找我,我們一般都會在網上聊聊天啥的,趕上放假的時候,他也會過來找我。大家都知道我們倆好了的事,包括我爸媽,但就是不怎麼同意,因為他家在外地嘛。好在我還沒有畢業,所以家長那邊也沒覺得阻攔我們十萬火急。就是我自己也沒覺得我會一畢業就結婚,所以對於我們之間的事也並不怎麼上心。我同宿捨的姐妹還問我呢,說你們倆這戀愛談得奇怪,怎麼就跟沒談似的,居然誰都不追趕著誰,你們就不怕另外一個人跑了?我笑,心想感情這種事要是說跑就跑的話,那還能叫感情嗎?
再後來他告訴我不能總用MSN聊天了,電話也不能打了,因為新來的主管管得非常嚴,還說所有人的電腦都被公司監控了啥的,今後有事情只能發短信。我也信了。半點都沒懷疑。本來嘛,有什麼好懷疑的。我畢業之前那個月,因為涉及到很多問題都想讓他幫我出出主意,結果到處也找不到他。要不是學校這邊准備論文走不開,我真就坐火車找他去了。
七月份的時候,我正幫另外一個同學在學校門口的中介公司登記租房信息,結果就看到提著一個大包的他站在中介公司外面的便道上。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地跑過去,果然是他。問他怎麼會來的?他說,出差路過天津,於是就過來碰碰運氣。隨後我就問他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怎麼都找不到?又把自己關於畢業去向的事一件件講給他聽。這期間他前後接了兩個電話,神神秘秘的,然後就急匆匆走了。我還以為是新來的變態主管打給他的。
再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在火車上了。告訴我,無論如何,他都是愛我的,讓我記著這一點。還說讓我等他。我不明白這個『等』字從何說起……再後來我纔知道,那一次他是趕著回去結婚的。所以他會跑來天津看我,所以他會讓我等……他還說他只要一結完婚,就會馬上離婚,因為他真正愛的人是我。
我等了整整兩年阿萊。那兩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為了將來還能跟他在一起,關於他結過婚的事,我始終瞞著我爸媽。你看我有多傻。怎麼會有人結完婚後馬上就辦離婚呢?……你看,不想說他過多,結果還是說得太多了。
一提到這一段,我就會感覺到累,由衷地累。當我畢業兩年半還沒有男朋友的時候,其實我爸爸媽媽已經琢磨出點什麼了。他們沒有逼我,而是耐心的一個一個地給我介紹男朋友。我先生也是我爸媽給介紹的,當時我真是哀莫大於心死。那會兒正好是我剛剛得知我苦苦等待的那個人已經做了爸爸的消息。他居然還敢讓我等。和我先生相親那一晚,我就喝多了,喝得酩酊大醉,然後把我這些年的苦楚,全都一股腦倒給他了,當時我是糊涂了,知道跟前坐著個陌生人,但是並沒意識到這個陌生人是將來有可能成為我丈夫的。總之那天的禍是闖大了。用我爸媽的話說我早上出去和我先生見面結果到了晚上纔被送回來。我爸媽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其實不是,其實是我先生在等我醒酒。不像話吧,那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最後一次,那次之後,我對酒就更反感了。結果我先生卻說,酒纔是我們之間真正的媒人。
一次無意中的傾訴,使得我在我先生面前徹底變成了一個透明人。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像是我的家長,對我開始『包辦』起來。無論衣食住行,都不厭其煩。我也樂於被他安排,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至少對我是真好,這個我懂。但在我心裡最深處,總是會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來,男人,真的可靠嗎?這是藏在午夜夢回的心裡話。我們不到一年就結婚了。然後結婚當月就有了寶寶。我很快成為這個男人的媳婦。
我先生對我很珍惜。我患有輕度產後懮郁癥,也全得益於我先生對我的精心照顧。對於這份幸福,我總是有點恍惚。我們兩個從來沒有提過相親那次的事,其實我特別想問他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我愛過別人?可總覺問不出口,又怕問了會捅馬蜂窩。兒子滿月那天,我先生很高興,把兒子哄睡之後,他又給我熱了一杯牛奶端過來,我招呼他坐過來,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特別慈愛地看著我,我知道不該用這個詞,可當時他就是這樣的表情,我就問他,你笑什麼?結果他真的走過來坐在我身邊說,你們女人啊,就是輕行動重語言。啥意思?我真有點犯糊涂了。他捏捏鼻子,我以為我對你這麼好,你的那些小擔心小嘀咕早已經煙消雲散了,想不到,還是當初那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小睜眼瞎……呵呵,我終於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了,當初,是我看不到那個人對我的不愛,而此刻,是我看不到這個人對我的愛。好在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眼前只有他,還有我們的孩子。
【阿萊手記·月牙兒】
不僅你們,我也是最愛聽,這種幸福的故事。
無論是在采訪過程中,還是在寫稿子的過程中,嘴角都是會情不自禁向上微微翹著的,能彎成一個好看的月牙兒。然後我都能想象,這彎好看的月牙兒,一定能借由我們的報紙和文字,一個人一個人地傳遞下去,當所有看到報紙的人都能笑成一彎好看的月牙兒的時候,那就是我們的『得到』了——無數的小月牙兒,會匯集成一個大月牙兒!就像看畿米的那些繪本,人心中的童趣和美好,會一點一點在文字和畫面的勾動下浮現。
重新去發現遺失的美好——這或許是未來文學作品以及一切藝術門類一個永恆的主題。同時也是傳媒必將擔負的責任。現今的人們,就像是一塊塊磨砂玻璃,歷經人世滄桑,世事浮沈,已經不亮了、不晶瑩了、不純粹了;於是不會感動、不會哭、不會笑;然後忘記童年、忘記故土、忘記家園——這是一種疲憊與焦慮的後遺癥,也是一種人類集體的『老年癡呆』。所謂老年癡呆,不是指年齡,而是心靈。
很多孩子從一出生就已經老了。
他們太懂得察言觀色,太深諳人情世故,太精於八面玲瓏。現代人幾乎沒有童年——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從有人類那天始,人們就始終在研究如何纔能讓自己不老?殊不知不老的訣竅只有一個,那就是『低碳』。
別以為人體就不是一個小星球。
我們的身體對我們每個人來說,同樣是唯一,同樣不可再得。於是如何節省身體能源,如何不去過多消耗心力與心智,如何順勢而為,順應內心,逍遙自在,快樂生活,纔是我們必須要去考慮的。當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所有的腳步都慢了下來,所有的爭斗都停止下來,所有的欲望都減輕下來,我們人類,纔能有大幸福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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