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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次十年一遇的大暴雨並沒有對龍門石窟的世界文化遺產造成任何影響,但這並沒有使它的保護團隊對景區文物的保護有任何的掉以輕心,除了在大災面前要加倍防護、防患於未然之外,平時的保養和維護也是不可或缺的緩解,獨家深讀記者采訪到龍門石窟研究院石窟保護中心副主任高東亮,為讀者揭開文物保護的一些鮮為人知的細節。
水流量超過500m3
啟動預案疏散游客
記者:這次的洪水來得突然嗎?
高東亮:不算突然,我們這裡有很多預防措施,因為伊河河道緊臨景區,而且河道狹窄,所以防汛是我們工作的重點,我們研究院甚至有一個常設機構——防汛領導小組。
記者:針對洪水,我們有沒有常年觀測站?
高東亮:在伊河上游40公裡的地方我們常年設有觀測點,一旦遇到異常情況,消息會及時傳回來,我們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做應急准備工作。
記者:像這種需要疏散游客的水量,多少年會遇到一次?
高東亮:正常情況下水量比較小,但到了汛期,水庫放水對景區會有較大影響,但我們跟伊河上游的陸渾水庫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系,信息交換非常迅速、暢通,水庫每次放水之前都會提前通知我們,通知完後我們就開始在上游的觀測站監測水位的變化,如果發現水量過大就立即啟動防汛預案,但一般情況下根本達不到需要疏散游客的程度。
記者:超過多少流量就需要啟動防汛預案、疏散游客了?
高東亮:大概在500m3的流量之內就可以正常接待游客,如果超過這個數字,我們就會馬上通知各個旅行社和媒體,通告景區閉館,同時緊急疏散游客。
記者:上一次啟動這樣的高級防汛預案是什麼時候?
高東亮:將近有10年前,但那次水位也不是很高。
記者:一旦發生了特大洪水,水位威脅到文物,有沒有比較好的緊急預案?
高東亮:首先當然是所有工作人員要到位,先轉移景區財產,例如門禁系統、監控系統等。對於石窟文物本身來講,說老實話現在除了嚴防死守之外是真的沒辦法,文物這個東西你既拿不走,也不能動,因為所有的石刻都是和山體連在一起的。
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我們也大可不必過於焦慮。首先,石頭還是比較結實的,一般水災對其影響不會很大;其次,這種大水位洪水可能幾十年一遇,影響也不會是很頻繁的。
酸雨危害甚於洪水
近三十年文物未受影響
記者:洪水對文物的毀損包括哪些方面?
高東亮:其實就是個衝刷作用。
記者:這次大雨會不會對文物有侵蝕作用?
高東亮:雖然龍門石窟景區的環境比較好,但天上降下來的雨仍然偏酸性,對石灰岩是有一定危害的,我們會常年監測pH值,這裡雨水的pH值稍顯酸性。
記者:暴雨過後有沒有後續的保養和維護?
高東亮:龍門石窟的洞窟是比較高的,一般情況下洪水的水位是到不了那個高度,更不會威脅到佛像等文物,改革開放以來,1982年的那次大水是有記載的歷史上最高的水位,確實對文物造成了些影響,其他就沒了。
記者:是否需要在雨後對文物進行清洗?
高東亮:從原則上來說,如果不是文物表面被污染得很嚴重,我們是不做清洗的,因為清洗本身也會對文物造成損壞,現在很多文物保護專家對於清洗文物也是持謹慎態度的。
記者:有沒有對景區文物采取保養、加固的措施?
高東亮:這個問題涉及我們日常性的文物維護工作,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第一是疏通洞窟頂部的排水系統,以免積水,這些排水溝有古代修的也有現代修的,加在一起有幾百米長,要保證裡面不被雜草和碎石堵住。
其次就是對洞窟進行除草除塵的工作。
另外對石窟和文物本身要有日常的檢查、保養維護,比如對開裂的或者脫落的石窟圍岩進行加固,再比如有些佛像身上有開裂,也都要比較及時用環氧樹脂系膠結劑進行粘接。
記者:用什麼方法加固?
高東亮:身上的破損就用環氧樹脂進行粘接,主要還是增加穩定性的問題,有些佛像不穩了,身體前傾,像這種情況就要用錨杆進行加固。
洞窟漏水連鎖反應
可能降低文物壽命
記者:大佛和小佛的保護有沒有什麼不同?
高東亮:除了工程量的大小不同,從技術方法上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記者:為什麼佛雕身上的一些破損和顏色不同?
高東亮:那是因為時間比較長,自然風化脫落的結果。其實你現在看見的這個盧捨那大佛已經是經過73年加固維修後的了,在那次加固之前,這尊大佛要比現在殘破得多。
記者:目前在進行哪些大的備案的維護工程呢?
高東亮:上世紀從70年代開始到90年代,對於文物的保護尤其是龍門石窟文物的保護基本上做的是加固的工程,現在從大體上來說,龍門石窟文物的岩體穩定性問題已基本解決。
而龍門石窟現在面臨的比較大的問題就是洞窟漏水,所以要抓緊治理。我們前兩年纔做了一個潛溪寺漏水綜合治理的工程。
記者:洞窟漏水會對文物造成什麼影響?
高東亮:其實石窟風化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洞窟漏水,漏水會造成一系列其他的變化,比如漏水造成洞窟濕度發生改變,造成一些生物滋生,比如苔蘚、藻類,而微生物的生長本來就對石窟是一種侵害;另外,水會對洞窟文物表面進行腐蝕,水在岩體裂縫中流的過程中,對裂縫就是種侵蝕。
因此洞窟漏水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應該是我們日後文物保護工作的重點。
記者:除了這些大工程,我們平時還會做哪些細小的工作來對文物進行保護?
高東亮:通過幾個小監測吧。首先是對洞窟小環境的監測,比如洞窟溫濕度、地面溫度、漏水情況等等;另外一項是對大氣環境的監測,主要監測二氧化硫等酸性化學成分的含量,盡量減少環境污染對石窟的破壞,改善區域小環境的環境質量;還有一項是對地下水位進行監測,根據監測得出結果,地下水的水位一般在石窟以下,跟河水水位差不多,不會對石窟產生影響。
記者:為方便夜游,洞窟樓梯上會綁一些燈管,這會是文物保護工作的阻礙嗎?
高東亮:在景區內采用的都是冷光源,是因為我們就是希望盡量不要讓光源對石窟起到加熱的作用,因為溫度的變化會對岩體表面造成危害,不斷地熱脹冷縮對岩體是有害的。
但我們這只是盡力減小這方面原因對文物造成的毀損。其實,大自然也會對其造成類似影響,我們做過監測,夏天經過長期暴曬後,文物岩體表面溫度能超過70℃,如果暴雨突然降臨,溫度馬上可能就降到30℃,這種溫差是更大的,但那時大自然的活動,我們是沒辦法的。
本版文/攝見習記者任博
(新報河南洛陽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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