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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轎柳霞投水
出關門貨郎動情
喬老大找到鄭鐵嘴拿主意。鄭鐵嘴說:『早就該快刀斬亂麻了,不能拖,一拖就夜長夢多,生好多麻煩事。』晚上,喬老大做了一桌子豐盛飯菜,勸柳霞說:『這事你別怨我,是怨他安文忠沒那個命。我早就看透了,他安家都是窮命鬼,發了財也守不住。倒騰糧食的多了,從來沒人翻過船,怎麼他就得翻船?你是富貴命,本來就不該屬於他。』柳霞不願意聽,開始抽泣,喬老大的聲音越大,她的抽泣聲越大,喬老大不說話了,她的抽泣聲也就小了,她是明顯在用這種辦法反抗。喬老大終於下了狠心,硬作主給柳霞定了婚期。日子一到,一頂花轎停在門口來接新娘,不少人在門口和院子裡看熱鬧。屋裡,有兩個壯實的女人在給柳霞上頭。柳霞哭哭啼啼,別別扭扭,兩個女人的活兒總是乾不好。胖女人勸說:『柳霞,你就別再哭哭啼啼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輩輩人都是這麼過來的。』高女人說:『就是,你見過哪個女人嫁給自己最喜歡的男人了?這玩意兒得講命,這一輩子該伺候哪個男人那是前生注定了的。』
柳霞被塞進花轎。花轎要從運河的中渡口上擺渡,然後纔能抬到北岸去。花轎上了船,轎夫和送親人分站兩頭。柳霞已經哭紅了眼,她見船緩緩離岸,向河心劃去,突然心生一念,船到河心後,她突然離座,衝出花轎,向河心跳去。剎那間,船上的人都慌了,大呼小叫,連喊救命。突然,一個人從岸邊跳進河裡,迅速向柳霞游去。大家定睛看,原來是『二丫頭』。『二丫頭』水性很好,他拖住柳霞的頭,踩水向渡船靠近。擺渡人也跳進水裡,幫著把柳霞弄到船邊。船上船下齊努力,終於把柳霞救上船。大伙兒七手八腳地忙活一通,給柳霞控出水,柳霞纔睜開眼。睜眼後便痛哭道:『可恨的你們,救我乾什麼!我死都死不了啊!』『二丫頭』很難過,流著眼淚勸道:『你不就是想見安文忠嗎,你死了還怎麼見他,只有好好活著以後纔能看見啊。』
周圍的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勸,終於又把濕漉漉的柳霞塞進花轎。上岸後,花轎抬進了曹家胡同,柳霞被架進了李三爺的大宅。
出征的軍隊正在挺進,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旌旗招展,威武雄壯。大軍的後面,有不少貨郎挑著擔子緊緊跟隨。周胖子在安文忠身後,他突然加快速度,追上安文忠問:『老弟,問你一句話,可要跟我說真的,真有趙老將軍在你身上顯靈嗎?』安文忠一震,瞪了他一眼,說:『你敢懷疑這個?』周胖子狡黠地笑著,卻是答非所問:『文將軍可真說話算話,給將士們發足了餉銀,又以酒肉犒勞,整個大軍的士氣真是太旺了。』
大軍出嘉峪關後,停下造飯歇息。把守關隘的清軍攔住安文忠和眾多貨郎,果然要檢驗通關龍紋執照,驗後方纔放行。眾貨郎乘軍兵歇息的機會抓緊賣貨,直賣到大軍起身開拔,他們纔有機會欣賞這個天下雄關。周胖子說:『安老弟,你聽沒聽說過生意人出關要拜關的事?』安文忠說:『聽說出關的客商都要用銅錢拋關,能把銅錢扔進關門的,日後肯定會發財,咱們不妨也試一試!』安文忠說罷,率先拿著銅錢拋向關門,卻沒能扔進關門。人們紛紛效仿,有投進的,也有投不進的。周胖子投進了,樂得合不攏嘴。有的貨郎很認真,燒上一炷香,向嘉峪關頂禮膜拜。周胖子嚴肅地說:『走進門是關內,咱們現在已經是在關外了,這纔真正有了遠離家鄉的味道。咱們也該燒一炷香的。』說著,真的從貨筐裡拿香焚燒。
安文忠也燒起一炷香。這一燒不要緊,使他動了思念家鄉之情,不由得想起父親和弟弟,更加想念柳霞。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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