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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津軍警跨界抓人
一個軍官打扮的人,正顏厲色地問:『哪位是成班老板?』
正在售票處查對當日售票情況的趙廣順,聽說後臺出了事,急忙趕到後臺,一眼瞥見在這些不速之客中,有一位常到新明大戲院看戲的便衣,雖然與他沒有交情,但彼此相識,知道他是直隸省會軍警督察處的密探長,名叫李星南。
趙廣順趕緊趨步向前,雙手抱拳、滿臉堆笑道:『鄙人趙廣順,天津新明大戲院的成班人。小班剛到北京,哪兒有不周之處,還望幾位老總多多包涵。』
那軍官說道:『兄弟奉京師憲兵警察廳命令,協同直隸省會軍警督察處的弟兄們,到此尋訪幾位證人,請趙老板多行方便。』說到這兒,他衝便衣李星南點點頭,退到一邊去。
這個李星南,是直隸省會軍警督察處的探長,也是一個戲迷,經常以檢查治安為名,到天津各戲園子裡看蹭戲。他熟悉天津的每座戲園子,也認識在這些戲園子裡唱戲的藝人。他奉軍警督察處差遣,幾個人一起到北京秘密抓捕唱戲的劉漢臣。他見京師憲兵警察廳的探員跟他使眼色,急忙從衣兜裡掏出一張人犯名單,用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後臺所有的人,擠在一處的十多名藝人全都篩糠般打起哆嗦來。
畢竟趙廣順闖蕩江湖50多年,類似今天這種場面沒少見過。不過像今天這樣從天津追到北京,京津兩地軍警串通一氣進行勒索的情況還不多見,因此,他格外小心。他掏出一包紙煙,遞到李星南和那些便衣、士兵們跟前,一邊將煙點燃,一邊賠著笑說:『各位老總大概是弄錯了。這幾位老板是兄弟從上海請來的名角,都是安分守己的藝人。兄弟願以身家性命擔保。』他借點煙的機會,湊到李星南身邊,小聲嘀咕說:『老總,有話好商量,兄弟盡力而為就是。』『軍令在身,還請趙老板見諒。』李星南操著濃重的膠東口音,對趙廣順說著,手舉名單走到劉漢臣跟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劉漢臣。』劉漢臣從容地答。
李星南上下打量著劉漢臣,然後衝身邊的兵士一努嘴,兵士們似乎早有准備,一擁上前將劉漢臣雙手反剪,用繩索捆綁起來。劉漢臣掙紮著分辯:『我犯了什麼法,為什麼抓我?』李星南未予理睬,轉身來到高三奎面前,盯著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高三奎。』高三奎聲音顫抖著答。
李星南向兵士又努了一下嘴,高三奎即刻也被捆綁起來。李星南踱步走到大衣箱前面,對面站著一位已經脫去戲裝、摘掉了頭面的旦角男演員,他就是剛纔在戲臺上扮演西施的趙君玉,李星南手上的人犯名單裡也有他的大號。此時,李星南一眼就認出他所欣賞的這位名角。他瞪大兩眼緊盯著趙君玉問:『你,叫什麼名字?』趙君玉並不認識李星南。抬頭見他那難以琢磨的目光,心裡直打哆嗦,嘴脣不聽使喚,只是咕噥著說:『我、趙,我趙』。
啪!一個嘴巴打在趙君玉臉上:『你找什麼?我看你是找死!還不滾。』李星南說完,把臉扭向一邊。趙廣順心領神會,看出這是李星南故意放過趙君玉,趕忙過去拉了他一下,輕聲說:『還不快去洗臉。』趙君玉頭不敢回地快步走出後臺。經過這麼一通查對,把個戲園子後臺攪得籠倒箱歪。李星南向北京軍閥王琪作完情況匯報,已經七點來鍾,這伙人纔押著連妝也沒來得及卸的劉漢臣、高三奎離開劇場。徑直朝前門火車站走去。
趙廣順說破大天磨爛了嘴,一點作用沒起,他趕緊找來第一舞臺經勵科的王先生,把餘下的藝人作了安排,他自己連夜匆匆返回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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