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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會/著
新華出版社出版
歷來解析《紅樓夢》者,多從愛情、倫理、政治、哲學等角度入手。本書獨闢蹊徑,試著從物質生活、銀錢經濟的角度來解讀《紅樓夢》。衣食住行、銀錢經濟、真相曹家,小說中不少謎題的背後答案都是第一次披露。
七、黛玉的巨額遺產
哪兒去了
自幼體弱敏感的黛玉在賈家始終難脫『寄人籬下』的自卑。可黛玉祖上也曾『襲過列侯』,至父親這一代猶有爵位,還是前科探花,官兒做到『蘭臺寺大夫』,更欽點了巡鹽御史,雖不能比肩四大家族,卻也是『鍾鼎之家』、『書香之族』。因此黛玉完全不必有邢岫煙式的卑怯心理,而『襁褓之間父母違』的史湘雲也比其更值得同情。
書中另一令人疑惑的情節是,林如海病重,修書來接黛玉,賈母派表哥賈璉護送前往。林如海已於九月初三日病故。賈璉、黛玉治喪完畢,到年底回來,並未描寫黛玉如何發喪,如何送靈至蘇州葬入祖墳等,只寫『黛玉又帶了許多書籍來,忙著打掃臥室,安插器具,又將些紙筆等物分送寶釵、迎春、寶玉等人』。林如海身為士大夫,又兼巡鹽御史的差事,在蘇揚兩地都應置有良田甲第,少說也有幾十萬家私。這樣一大筆財富都搬到哪裡去了?莫非林如海真的兩袖清風,死後只留下些『書籍』、『器具』、『紙筆』不成?
不能排除這樣一種可能,即黛玉年紀尚幼,對成人眼中的這些『大事』毫無興趣,更不過問。曹雪芹的一支筆追隨黛玉的心靈軌跡,對這些『俗務』自然也可以忽略不提。有人就由此聯想到,鳳姐曾對寶、黛的戀愛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為什麼後來一變而為棒打鴛鴦的元凶?鳳姐明知此事對黛玉性命攸關,卻仍積極參與掉包計,其間是否有『乾沒』林家遺產的企圖?賈璉常感嘆:『這會子再發個三二百萬的財就好了!』這回賈璉替林家善後,不正趕上『發個三二百萬的財』的好機會嗎?
小說中的林家,與作為曹家姻親的蘇州李家頗為近似。歷史上的蘇州織造李煦是曹寅的內兄,比曹寅年長三歲。假如黛玉與賈家的親戚關系真的有曹、李關系的影子,那麼這個來自姻親家的姑娘能否得到家族遺產呢?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因為歷史真相是,李家的敗亡先於曹家,小說中所謂林如海病亡似應影射李家失勢。李家與曹家同病相憐,也存在著巨大的任內虧空。康熙駕崩,雍正即位。李煦即因申請挖參及虧空等罪名遭到革職查辦,本人及家屬、奴僕俱被逮捕,家財全部抄沒。李煦在京家產抄沒的詳細清單被完整保留下來,內容包羅萬象,既有房屋、地產、衣物、器具,又有奴僕、牲口等。如在京房產總計五百九十餘間,地畝十七頃零一畝,奴僕八十二人,馬九匹、騾子兩頭,還有一千四百多兩銀子的債券。還包括『辦理李煦產務之奴纔馬二』的家產,總共估銀一萬九千多兩。李煦在蘇州、揚州的家產更多,南方家財估銀十萬九千多兩。兩項相加,共計『十二萬八千四百七十七兩餘』,折合今天的貨幣約為2570萬元。不過,這些銀子仍不能賠補李煦三十八萬兩的任內虧空。黛玉回南的情節若真的基於這樣的歷史事實,也就難怪作者對林家巨額遺產不著一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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