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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中羞澀』、『三寸金蓮』
『囊中羞澀』不是形容貧窮
杜甫寫有《空囊》一詩:『翠柏苦猶食,晨霞高可餐。世人共鹵莽,吾道屬艱難。不爨井晨凍,無衣床夜寒。囊空恐羞澀,留得一錢看。』『爨(cu?n)』的意思是燒火做飯。這首詩寫盡了詩人生活艱難的窘境。其中『囊空恐羞澀,留得一錢看』就是我們今天常用的成語『囊中羞澀』,也寫作『阮囊羞澀』。
杜甫如此貧窮,應該叫『杜囊羞澀』纔對,為什麼叫『阮囊羞澀』呢?此典出自元人陰時夫所撰《韻府群玉》一書。在『七陽』一章中,陰時夫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阮孚持一皂囊,游會稽,客問:「囊中何物?」阮曰:「但有一錢看囊,空恐羞澀。」』阮孚隨身帶著一個黑色的布囊,在會稽一帶游歷,有人問他:『您的囊中盛的是什麼寶貝啊?』阮孚回答道:『我的囊中只有一枚錢,恐怕囊羞澀,用它來看囊。』原來『囊中羞澀』不是指囊中的錢少而羞澀,而是指怕囊羞澀纔用一枚錢壓著囊底,給囊以安慰。
但是,說阮孚『囊中羞澀』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阮孚是晉朝人,一生都在做官,而且還都是高官。阮孚喜歡飲酒,史載他曾經『以金貂換酒』,這樣的高官怎麼會缺錢花呢?
一個富人留下了貧窮的名聲,而且還成了一個典故,被後人屢屢引用,這在中國歷史上大概不多見吧。
『三寸金蓮』是誰發明的
『金蓮』當然指古代女人的小腳。世人大多都把三寸金蓮的發明權歸於南唐後主李煜,其實大謬不然,李煜只不過是這一發明的繼承人,最早的專利權卻並不屬於他。
『金蓮』的專利持有人是南朝齊皇帝蕭寶卷。蕭寶卷是一個古怪的男人,更是一個荒唐的皇帝。他當上皇帝的時候纔16歲,一生乾盡壞事。譬如沈公城裡有一位產婦無法行動,蕭寶卷率領大批隨從走進她的家門,問她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產婦回答說即將臨盆。蕭寶卷就命左右剖開產婦的肚子看是男是女。就是這個混蛋,讓他的寵妃潘妃『鑿金為蓮花以貼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蓮花也」』。
四百餘年之後,蕭寶卷的發明被同樣建都南京的李煜繼承了。不過相對於蕭寶卷的『鑿金為蓮花以貼地』,李煜進行了技術性改進。李煜做的金蓮,高六尺,不光是用純金打造,而且飾以寶物,用瓔珞纏繞,蓮花座上又置了一朵『品』字形的瑞蓮,極盡想象之能事。和潘妃不一樣的是,並沒有資料記載潘妃已經開始裹腳,而李煜『纖麗善舞』的宮嬪窅娘,則正式開始裹腳:用帛層層纏繞,使腳纖小,而且往上屈成弓形,像新月的形狀一樣,然後穿上素襪,翩翩起舞。
宮廷裡的風尚流傳到了民間,人人相效,以不為者為恥。由此可見,『金蓮』的發明人是蕭寶卷,改進者和纏足的發明人卻是李煜。
李煜之後,到宋朝時纏足成為貴族女子的時尚,至明朝,纏足的風氣方始大張。作為對這一風氣的推波助瀾,在後世文人當中,形成了一種專門的學問:對女人的腳和鞋的專門研究。清朝的方絢甚至自稱『評花御史』和『香蓮博士』,著有《品藻》一書,對女人的『香蓮』進行細致入微的點評和分類,並區分品相的高下。蘇東坡《菩薩蠻》的詠足詞更是這種『小腳文學』的登峰造極之作:『涂香莫惜蓮承步,長愁羅襪凌波去。只見舞回風,都無行處蹤。偷立宮樣穩,並立雙趺困。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1901年,慈禧太後下達了『勸禁纏足』的懿旨,『天足運動』方纔在朝廷和民間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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