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印度的古吉拉特邦教派騷亂目前雖已經趨於平靜,但這場騷亂的真正發源地———印度教聖地阿約迪亞正面臨着發生更大規模教派衝突的威脅。事實上,古吉拉特邦的騷亂不過是阿約迪亞問題的一個序曲。阿約迪亞問題若處理不當,不僅會引起全國性的教派衝突,還會引發嚴重的政黨紛爭,甚至導致整個印度社會的動亂。
四百多年之爭
一直以來,印度教徒認爲阿約迪亞是印度教大神羅摩的誕生地,曾在此修建了羅摩廟。400多年前,穆斯林佔領印度北方時拆掉了羅摩廟,在其原址上修建了巴布裏清真寺。數百年來,印度教徒同穆斯林爲爭奪阿約迪亞的這塊聖地而不斷爆發衝突。印度教徒認爲必須拆掉巴布裏清真寺,重蓋一座羅摩廟。穆斯林認爲羅摩只是傳說中人物,誕生地之說無從查考,而清真寺是400多年前建成的,不能拆掉。
由於印度教徒人多勢衆,加之政治黨派的利用,1992年12月6日,狂熱的印度教徒們強行進入巴布裏清真寺,搗毀了清真寺。隨後連續幾天,軍隊、穆斯林和印度教徒發生激烈的衝突,2000多人喪生,並導致當時的政府倒臺。現在執政的印度人民黨就是由於在這一事件中所起的作用而得以壯大,並於後來上臺執政。1994年1月7日,高等法院判定阿約迪亞這塊67英畝的地基及其周圍土地暫歸政府接管,誰也不能動用。
今年年初,印度教主要組織“世界印度教大會”向政府提出,儘快將接管的土地轉交給它,以便建廟。
爲了給政府施加壓力,今年1月27日,幾千名要求建廟的印度教苦行僧從全國各地步行來見瓦傑帕伊總理。瓦傑帕伊在原則上堅持通過談判或法律程序解決有爭議的地基問題,但同時又要求司法部長就地基中那部分沒有爭議的土地交給“世界印度教大會”控制的“羅摩誕生地基金會”的合法性徵詢意見。此言一出,“世界印度教大會”就下定了無論如何要儘快建廟的決心,他們選定了3月12日“溼婆之夜”節後的黃道吉日即3月15日爲建廟的日子,號召全體印度教徒“到阿約迪亞去”。
2月24日,大批印度教志願者開始前往阿約迪亞。2月27日,從阿約迪亞乘火車返鄉的印度教徒在古吉拉特邦小城戈特拉遭襲之後,古吉拉特邦教派騷亂驟起,導致700多人喪生。爲緩和矛盾,“世界印度教大會”改變了請政府轉交有爭議的土地的要求,轉爲要求在有爭議的地基附近“沒有爭議的42英畝土地上象徵性地樹兩根聖柱”。
政府很爲難
在處理阿約迪亞的這塊有爭議的地基時,瓦傑帕伊政府迄今爲止還是堅持要通過高等法院裁決的原則。他們清楚,在這個問題上處理不當將引起兩教更大的衝突,甚至會導致聯合政府解體。瓦傑帕伊明白告訴印度教強硬派:“作爲‘全國民主聯盟’的領導,我不同意對法律的任何違反。”內政部長阿德瓦尼也警告說,如果印度教徒“挑戰法律,中央將毫不猶豫地採取行動,在阿約迪亞維持法律和秩序”。古吉拉特騷亂開始之後,爲了防止印度教強硬派乘機強行在有爭議的地基上建廟,政府對進入阿約迪亞的人採取十分嚴格的限制措施。所有的通往該城的道路被封鎖,所有開往該城的火車也被嚴格控制。
瓦傑帕伊和執政的印度人民黨雖然有害怕政府解體的一面,但因爲人民黨過去是靠印度教強硬派起家的,因此,在建廟這個問題上還是有“小九九”。
連日來,印度教強硬派以建廟儀式的日子已定和大批教徒已經開始向阿約迪亞集中爲由,不斷向瓦傑帕伊政府施加壓力,要求解除對阿約迪亞的封鎖和讓他們在沒有爭議的土地上舉行奠基儀式。“世界印度教大會”甚至揚言,屆時如果不讓他們舉行儀式,政府將承擔“災難性後果”。一些印度人民黨議員也聯名向政府提出警告:“如果政府不解除通往阿約迪亞的封鎖,不把沒有爭議的土地交給‘羅摩誕生地基金會’和不讓舉行3月15日的奠基儀式,衝突將無法避免,因爲所有這幾個問題都牽涉到印度教徒的感情。”3月8日,印度官方放出風聲:只要“世界印度教大會”向政府作出不在有爭議的土地上建廟的保證,政府可能同意印度教徒3月15日在阿約迪亞舉行某種“象徵性的”祈禱儀式。
爭鬥結果難以預料
消息一傳出,印度穆斯林組織、主要的反對黨、主流媒體和大多數社會名流都反對這一決定,強烈要求政府維持阿約迪亞的現狀。3月9日,印度最大的反對黨國大黨指出,任何想在有爭議的土地上舉行“象徵性儀式”的企圖都是“非法的和不能允許的”。印共表示,政府在阿約迪亞問題上的處理方式是向印度教強硬派“投降”,這將同10年前一樣危險。此外,3月8日,印度高等法院收到了兩封狀告“世界印度教大會”領導人蔑視法院判決、恣意破壞阿約迪亞現有秩序的起訴書。高等法院決定3月13日對此進行審理,並已通知“世界印度教大會”領導人屆時到庭。
3月9日晚,瓦傑帕伊在接見“全印阿訇組織”的一個代表團時明確地表示,“世界印度教大會”要求3月15日在阿約迪亞舉行“奠基儀式”的建議只能在取得高等法院的同意後才能進行,“政府將惟高等法院的審理結果是從,高等法院將在3月13日審理此事”。但高等法院的判決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約束印度教徒仍是未知數。隨着3月15日的臨近,印度政壇和社會上瀰漫着“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據悉,北方邦政府已經向印度政府提出了向該地區增派軍隊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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