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前,美國《新聞週刊》記者有幸獲得了與以軍突擊隊一起行動三天的機會,從而揭開了以軍獵捕巴勒斯坦“恐怖分子”行動的祕密。這一獨家報道將刊登在7月15日(提前出版)的《新聞週刊》上。
-突擊隊夜襲村莊
一段時間以來,以色列人都在風傳,離以色列邊境10英里左右的巴勒斯坦小村貝特·利德是個赫赫有名的“人體炸彈”中轉站,許多巴勒斯坦“人體炸彈”從約旦河西岸的納布盧斯市出發,經由這裏滲過“綠線”(1967年前的以色列邊界)潛入以色列。因此,以色列國防軍後備役“帕爾納特”突擊隊中士西旺·託佩爾和他弟兄們的任務就是午夜包抄這座小村莊,圍殲村中的“恐怖分子”。
託佩爾中士和他的弟兄們人手一份黑名單和一張地圖,名單上列着七個巴勒斯坦青年人的名字,地圖上標着七個巴勒斯坦青年人的住處。
當村裏清真寺塔上按時呼喚信徒做禮拜的宣禮員敲響晨鐘的時候,9名以色列突擊隊員悄然潛到村邊一座灰磚砌成的小屋前,惡狠狠地砸起了門。幾秒鐘後,一個睡眼矇矓的巴勒斯坦青年女子出現在門口,以色列突擊隊員喝令青年女子把屋裏的男人們都趕出來。過了一會兒,3名20多歲的巴勒斯坦小夥子跌跌撞撞地走出屋子,茫然地看着從天而降的以色列突擊隊員們。不等他們完全醒過神來,突擊隊員們撲了上去,把他們都銬起來,然後用牀單撕成的碎布條將他們的眼睛蒙上,最後把他們拖上了外邊等着的平板卡車。
-後備役官兵打頭陣
除了國內安全總局的祕密特工外,“帕爾納特”突擊隊官兵共同的特點就是全都是後備役軍人。因爲局勢的惡化,他們才暫停自己的工作,別妻離子奉命當兵。
伊扎爾·巴拉克是比爾·西瓦大學中東關係專業的學生,因爲這次服役,他的期末考試就告吹了,眼看到手的學士學位也泡湯了;29歲的夏·裏巴克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軟件公司的項目經理,他是在準備與一位大客戶籤一筆合同前幾個小時被緊急徵召入伍的。在戰場上呆了一個星期之後,他才獲得24小時的假期,補簽了合同。
-對戰爭看法各異
正如後備役官兵們來戰場前所從事的職業五花八門一樣,每位官兵對眼下這場戰爭的看法也完全不同。
突擊連連長、現年39歲的丹尼·拉巴波特是一個身材矮胖面色紅潤的中年漢子。“我們來到這裏是因爲從這裏可以看到以色列的內坦亞。”拉巴波特指了指15英里外的以色列海岸說:“惟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我們沒能早點來,我們早在一年半之前就應該佔領這個地方!因爲猶豫不決,我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消說,拉巴波特是一個主戰派。
27歲的海法青年裏奧·烏爾是微軟公司的一名程序員。去年冬天的時候他差點就在一封后備役軍官發起的拒絕到巴勒斯坦被佔領土服役的聯名信上簽字。但他後來沒有籤,因爲他覺得自己和軍隊生活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而且他害怕不去當兵就會坐牢,從而在他的圈內聲名狼籍,他坦率地告訴記者:“我蔑視我們在這裏做的一切。我們其實是這個暴力怪圈中的一部分——我們殺他們,他們再殺我們,循環往復,沒完沒了。”
如此截然不同的觀點每天晚上都要在帳篷裏引起一場口水大戰。有一天晚上,烏爾差一點沒和連隊的新聞聯絡官雅格布·戴維森打起來,因爲戴維森是沙龍的鐵桿擁護者,而烏爾卻堅持說沙龍的“堅定道路行動”註定失敗!烏爾說:“只要我們從這裏撤走,不出一個月,人體炸彈就會重現,爆炸又將開始,我們根本就阻止不了那些恐怖分子。”戴維森則反脣相譏:“根據以色列國內安全總局的報告,我們成功地阻止了86%的自殺攻擊,挽救了無數耶路撒冷和特拉維夫街道上那些孩子和孕婦的生命,所以我們完全值得呆在這裏。”
-沒有贏家的戰爭
這是一個炎熱的下午,託佩爾中士和他的弟兄開着輛堆滿沙袋的裝甲車,在一條遍地垃圾的街道上巡邏。與此同時,電臺里正傳來警告說附近地區可能會有一名“人體炸彈”。
他們在巴勒斯坦小城鎮外的一條公路上停下來,架設起流動檢查站,攔下過往的車輛,打電話給國內安全總局一一覈實車主的身份。託佩爾中士給弟兄們鼓勁說:“如果走運的話,我們或許能逮着一條大鯊魚。”幾小時後,一輛黑色三菱卡車隨着由出租車和其它車輛組成的車流緩緩地駛了過來。開車的人顯然突然看到以色列士兵,於是來了一個180度急轉彎掉頭就跑!“停車!”一名以軍士兵大吼,並向空中開槍示警,可惜因爲三菱車車速太快,而裝甲車行動太遲緩,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它向市區逃去。傍晚6點,逼人的暑熱終於開始逐步散去。以軍小分隊的裝甲車重新駛回了據點。
在這塊被佔領的土地上,這是一場付出極大代價之後的勝利。而縱觀整個巴以局勢,儘管雙方已經付出的代價比這要沉重得多,可是勝利又在哪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