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恐怖襲擊事件爆發後的半個月內,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的網站上就詳細列出了19名被指認爲劫機者的恐怖分子的各種信息,包括他們的姓名、照片、可能的身份、出生日期以及住址等,並按照遭劫持的4架飛機分門別類,公佈於衆。然而,此後一系列媒體報道卻顯示,其中至少有6個人的身份可能有誤。這6個人被聯邦調查局認定爲劫機者而且已經在撞擊大樓中死亡,但實際上,他們不僅活着,而且與此事並無關係。而根據美國《洞察》雜誌日前的報道,聯邦調查局發言人最近仍堅持說,對劫機者的身份認定沒有差錯。時至今日,聯邦調查局網站上的資料依然未變。
迅速確認劫機者身份
“9·11”事件爆發不到48小時,美國當局就已將製造這起恐怖襲擊事件的劫機者名單公佈在電視上。聯邦調查局宣稱,根據採訪、目擊者證詞、登機名單記錄和在出事地點找到的數本護照,他們已經正確識別出18名劫機者。不久,這一名單又增加了一人。幾天後,與名字一一對應的劫機者照片也被公佈於衆。
公衆被告知,這19個人就是奪走了紐約市、華盛頓和賓西法尼亞州近3000條無辜性命的恐怖分子。聯邦調查局的快速情報工作,加上弗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的“國家背景情報中心”的一些情報,使調查人員很快就將襲擊者與本·拉丹領導的“基地”恐怖組織聯繫在一起。
儘管據認爲,“基地”組織策劃並發動了“9·11”襲擊,但聯邦調查局神速確定的這19名亡命的劫機者的身份卻引發了不少疑問。英國廣播公司(BBC)、美國廣播公司(ABC)、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和幾家英國報紙相繼在報道中對聯邦調查局的判斷表示懷疑,認爲至少有6名被調查局確定爲劫機者的人現在還活着。而他們並非是在襲擊中倖存下來,而是從來就沒登上過出事的飛機。到2002年,這一系列引起巨大轟動的報道使美國執法部門的高層也對此事產生了懷疑。
這6名當事人聲稱,他們的身份被盜用,是受害者。也就是說,有人冒名頂替了他們的身份,盜用了一系列相關材料。英國倫敦的《電訊》月刊援引他們的話說,被指認爲恐怖分子讓他們感到“非常憤怒”。其中一名男子說,他從未到過美國,而另一名隸屬沙特阿拉伯航空公司的飛行員說,襲擊發生時,他正在突尼斯參加飛行培訓。
面對這些讓人咋舌的報道,聯邦調查局局長羅伯特·米勒承認,部分劫機者可能盜用了無辜平民的身份。2002年9月,米勒曾兩次對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表示,“並沒有能夠確定自殺劫機者的法律依據”。
一口咬定判斷無誤
在米勒作過此番表態後,進一步調查似乎應當很快開始。但事情並沒有這樣發展下去。此後再沒有出現任何後續報道和進一步的追問,事情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似乎沒有人在意實情到底是怎樣。聯邦調查局沒有對原來公佈的19名劫機者的照片、姓名和背景材料作任何改動,而針對其中6名劫機者的身份和姓名仍可能未知的報道,調查局也沒有出言否認。
最近情況又出現了變化,儘管當初公佈的劫機者照片中包括從未登上這些飛機、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一些人,聯邦調查局卻開始堅持最初的判斷。聯邦調查局發言人比爾·卡特說,那些認爲聯邦調查局確定“9·11”恐怖分子有誤的報道是假的,聯邦調查局沒有搞錯名字,而是否有人身份被盜對此無關緊要。這一評論與米勒之前的解釋大相徑庭。而如今,米勒已不再對此事發表評論。
卡特對《洞察》雜誌說:“(我們)對登上那些飛機的人的身份的看法沒有變化。這件事就好像,我的名字叫約翰·史密斯,而叫約翰·史密斯的人很多,大家並不是同一個人。”針對米勒去年的話,卡特說:“他(米勒)可能已經告知(國會)(身份被盜用的事),但我們之前作過徹底的調查,我們(對此)很有信心。”
當問及調查局爲何如此肯定那19個人就是劫機者時,卡特說:“是通過大量調查。我們覈對了航班的旅客名單,他們在美國的行蹤,我們還探詢了那些指認劫機者的目擊證人。”
2002年,美國參議院情報特別委員會曾對有關的一系列新聞報道進行調查。該委員會主席發言人保羅·安德森說,委員會顯然沒有發現任何可以駁斥聯邦調查局對19個劫機者的身份認證的證據。
6名沙特人身份被混淆
然而,疑問並不會因此消失。對於那些名字和背景資料被聯邦調查局與死去的恐怖分子聯繫在一起的人來說,事情不該就此結束。沙特阿拉伯駐美國大使館堅持認爲,匆忙指認“9·11”兇手導致一些無辜的人被陷害。
在聯邦調查局2001年9月14日發佈的新聞稿中,阿卜杜勒·阿齊茲·奧馬裏被認定是把美洲航空公司第11次航班客機撞向紐約世界貿易中心大樓北樓的飛行員,同時也是其中一名劫機者。湊巧的是,沙特一名電氣工程師也叫同一個名字,他1993年在美國科羅拉多大學獲得學位後曾在丹佛居住。美國廣播公司曾報道說,1995年有人闖入這名工程師在丹佛的公寓,並偷走了他的護照和其他文件。
阿卜杜勒·阿齊茲·奧馬裏曾在2001年9月對《電訊》月刊說:“當聯邦調查局把我的名字放在他們的名單上時,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給出了我的姓名和出生日期,但我不是自殺爆炸者,我還在這兒,還活着。我根本不知道怎麼開飛機。我與此事毫無關係。”
更讓人吃驚的是,聯邦調查局爲這名恐怖分子配的照片可能也不對。因爲這是沙特航空公司一名叫阿卜杜勒·拉赫曼·奧馬裏的飛行員的照片。這名飛行員的出生日期與阿卜杜勒·阿齊茲·奧馬裏的不同,他至今仍在沙特航空公司工作。照片被公佈後,阿卜杜勒·拉赫曼·奧馬裏曾到美國駐沙特使館,要求解釋爲什麼自己被認定爲一名已經死去的恐怖劫機者。
薩利姆·哈姆齊被指認爲是撞入五角大樓的美洲航空公司的第77次航班客機的劫機者,而在沙特延布“沙特皇家委員會”工作的一名男子與他同名。與此類似的是,賽義德·格哈姆迪是聯邦調查局公佈的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第93次航班的劫機者,他被認爲在飛機墜毀時控制着該架飛機。而沙特一名住在利雅得的飛行員與他同名。
韋爾·謝里被列在美洲航空公司第11次航班劫機者名單中,而且被認爲在撞入大樓時控制着飛機。一名沙特飛行員也叫韋爾·謝里,他父親是駐印度孟買的一名外交官。這名飛行員的照片也被作爲同名恐怖分子的照片出現在調查局公佈的恐怖分子資料中。資料還說,這名恐怖分子曾在美國佛羅里達州代託納比奇等地居住過。活着的韋爾·謝里也在該地居住過,那時他正在恩布里-裏德爾航空大學參加飛行培訓。
飛行員韋爾·謝里目前在摩洛哥一家航空公司任職。美聯社曾在去年報道說,韋爾·謝里曾與美國駐摩洛哥使館談過此事。沙特駐美國使館說,這名男子的照片不斷在世界各地出現,這就證明被聯邦調查局公佈照片的人仍然活着。
瓦利德·M·謝里被作爲恐怖分子韋爾·謝里的兄弟也被列在美洲航空公司第11次航班劫機者名單中。巧合是,韋爾·謝里也有一個叫瓦利德·M的兄弟。於是,英國廣播公司在2001年報道說,“聯邦調查局指認在華盛頓和紐約實施自殺襲擊的另一名劫機者也被發現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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