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日出版的《莫斯科新聞報》可謂別具一格。“從一張白紙開始。第四屆國家杜馬(議會下院)選舉使國家倒退至1989年。民主運動從頭再來。”除了幾行斗大字的標題,這家報紙的頭版真的就是一張白紙。其他報刊雖說沒有開“天窗”,但也都發出世易時移的慨嘆,認爲大選後的俄羅斯走進了一個新的時代。更耐人尋味的是,慣於強調國家穩定的克里姆林宮並沒有責怪報界危言聳聽。一位高級官員甚至主動對媒體發表談話說,國家杜馬選舉結束了政治過渡期,新的政治時代正在來臨。
俄國家杜馬選舉的結果似乎可以用“強者更強、弱者更弱”來概括。不過,這句話還不足以說明執政黨和反對派力量對比失衡的嚴重程度。在450名代表組成的新一屆國家杜馬中,被普京總統視爲執政之基的“統一俄羅斯”黨幾乎包攬了一半席位,同樣具有官方色彩的“祖國”競選聯盟獲得了37席,多年來同執政黨保持合作的自由民主黨也佔據了38個席位。很顯然,執政黨可以牢固控制新一屆國家杜馬,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通過縱橫捭闔獲得絕對多數。與此相對照的是,右翼反對黨徹底失去了參政的機會,原第一大在野黨俄羅斯共產黨如今是勢單力孤。有關俄羅斯走進新時代的話題正是基於這樣一個新出現的政治現實。
展望俄未來政局,官方人士爲新獲得的更爲牢固的執政基礎歡欣鼓舞,同時也看到了更大的行動空間。普京是作爲葉利欽接班人入主克宮的,儘管二人的政治理念和對經濟發展模式的看法不盡相同,但是在執政初期普京卻不得不沿襲成規,扮演平衡各方利益的“拼湊型總統”的角色。經過數載苦心經營,俄強力部門對政局的影響進一步加強。前一段時間,政治新生代同前朝遺老圍繞尤科斯石油公司案發生激烈衝突。從某種意義上說,此次國家杜馬選舉也可以看作是就寡頭命運等重大問題進行的一次全民公投。“統一俄羅斯”黨獲勝不僅理順了政府同議會的關係,同時也表明現政權得到選民的廣泛支持。許多人認爲,普京將充分利用這一政治優勢打造“強人”形象,更加堅定地推行各項較激進的改革政策。
反對派在驚呼民主進程出現倒退時,着重強調目前行政權力過於集中,立法和司法機構也受到操控。聯繫到獨立媒體“被壓制”、親總統政黨在競選過程中動用“行政資源”,個別政論家甚至說俄羅斯出現了“新型專制”。他們甚至預言,現政權獲得對新一屆國家杜馬的控制後將會爲所欲爲,把社會引向新一輪動盪。客觀地講,這些激烈言辭有政爭的成分,但也隱藏着反對派對現實利益的憂慮。在他們看來,國家杜馬選舉後,金融寡頭的鉅額財產有可能被重新分配,一些利益集團也將不可避免地成爲經濟政策調整的犧牲品。
世間的選舉接二連三,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實不多見,但此次俄羅斯國家杜馬選舉確實可以說在相當程度上改變了俄的政治格局。然而,不論人們如何談論新時代,一切並不會像《莫斯科新聞報》所言那樣“從一張白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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