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工人到海外打工既是貫徹政府“走出去”戰略,充分利用國內外兩種資源、兩個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緩解國內就業壓力、實現再就業的一條有效途徑。但是,中國工人在國外圓着淘金夢的同時,承受着思鄉之苦,也承受着各種不幸:車禍、綁架、爆炸、天災、疾病……可以說他們真正是在掙“血汗錢”!
中國工人洋打工:中國勞工在殺機四伏的以色列
新華網耶路撒冷4月16日(記者劉洪)對於以色列的中國勞工來說,安全始終是第一大問題。亞辛被暗殺後,巴以局勢更趨激盪。哈馬斯的“地震式”襲擊威脅、以色列的“紅色警戒”,繃緊了他們的神經。要知道,在這塊是非之地,已有7名中國同胞倒在了自殺式爆炸的血泊中。但安全問題還只是他們在以色列生活的一個側面……
勞工人數:七八千?兩三萬?
在耶路撒冷城西的一個工地上,萬建春打磨好一塊“耶路撒冷石”,小心地貼到牆面,眼睛眯縫地看着標尺。就在這時,一連幾輛警車從高樓下的街道通過,呼嘯着朝遠處衝去……
來自中國山西的萬建春在以色列已經三年,他習慣了這裏的動盪和爆炸,“一直就這樣子,家裏人擔心得不得了,打電話總是叮囑這叮囑那”。在同一個工地的中國勞工也說:“最近局勢太糟糕,我們都不坐公共汽車了。兩腿走路,多花點時間,累點,安全最重要。”
爲防止爆炸襲擊,以色列近來一直處於“紅色警戒”之下。中國駐以大使館也發佈緊急安全通告:所有在以色列華人要增強自我安全保護意識,千萬不要乘坐公共汽車,有事趕快向中國大使館求助。
但這並非是所有勞工都能領會和執行的。中國勞工在以色列的數目,本身就是一個謎。中國駐以使館登記在案的大約是七八千人;而據以色列內政部官員估計,中國勞工大概有兩三萬人左右,但具體是多少人,他們也說不清楚。以色列國土狹小,按聯合國決議規定,不過1.4萬平方公里左右。如果根據以方估計的數字,可以說,在每一平方公里的以色列土地上就至少有兩名中國勞工。
根據以色列法律,外籍勞工獲得簽證並同本國僱主簽訂合同後,一般情況下,可在以色列工作兩年,中間不得更換工作和僱主。期滿後則須回國重新申請簽證,如果逾期不歸,則屬於“非法勞工”,不僅工資得不到保障,而且一旦被警方發現,將被投進監牢並被遣返回國。中方和以方在勞工人數上的出入,一般就被認爲是非法勞工的數據。他們中很多都來自中國福建。
最害怕的:不是爆炸,是警察
在中東國家中,以色列是一個富國,其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曾排名世界第十位。而且,猶太人教育程度高,大多從事腦力勞動,因此許多體力活、髒活、累活,都需要外籍勞工來承擔。以前巴以局勢相對平靜時,這些工作基本上都由巴勒斯坦人來做。2000年10月巴以衝突激化後,大部分巴勒斯坦人被驅逐,這些崗位自然就由包括中國勞工在內的外籍工人填補。這使外籍勞工和巴勒斯坦工人間的關係發生微妙變化。在以色列工作已兩年多的樊志剛說:“我們和巴勒斯坦人關係也挺好,但總有一點彆扭,可能他們認爲我們搶了他們的活。”
中國勞工在以色列的職業,首推建築業,然後是農業、服務行業。在許多以色列人眼裏,中國人勤快老實,沒有什麼過高要求。山西建工集團駐以代表王崇君說,他們公司對出國勞工都進行了嚴格選拔和培訓,工人幹活細緻紮實,外方非常滿意,“我們中國勞工可以說樹立了良好信譽”。
以色列畢竟也算是一個發達國家,因此不管工作好壞,外籍勞工的薪水較高。一般的中國建築工人能拿到一個月1000美元。但物價高昂,還要扣掉住宿、保險等雜費,真正掙到腰包裏的錢並不多。即使這點血汗錢,要完全放進自己的錢袋也不容易。一些工人反映,個別的勞工被要求支付10萬元人民幣的中介費。許多勞工爲了能出國掙“大錢”,不得不先背上沉重的債務包袱。付出高昂“人頭費”的勞工爲了拼命掙錢,往往一來以色列即脫離公司淪爲“黑工”。長此以往,極大地影響了中國人在以色列的形象。
隨着非法勞工的增多,以色列警方對中國人的態度也發生變化。爲轉移國內對高失業率的抱怨,沙龍政府近來加大了對非法勞工的打擊力度。許多中國勞工不滿於以色列移民警察,說他們執法粗暴,不管是合法還是非法工人,在搜查過程中都往往進行毆打或追逐,其態度有時連以色列記者都頗爲不平。
當地媒體則說,在以色列的非法勞工,最怕的不是自殺式爆炸,而是警察,因此每次爆炸發生後,受傷者中總有一些人自己掙扎着離開現場,而不願意被送到醫院。毋庸諱言,這當中就包括一些中國非法勞工。
共同願望:平安,掙錢,回家
對在以色列的中國勞工來說,“平安,掙錢,回家”是他們的共同願望。來自河北的王鳳街說,他在以色列最大的願望就是安全,“我們是幹活的人,這裏相對掙錢多一點,我就想掙上一筆,然後回去舒舒服服過日子,畢竟不能老呆在這是非之地”。
亞辛遭暗殺後,危險似乎越來越近。在以色列生活多年的王崇君講了一個故事:“幾年前,我們有一個工程師進商店買東西,忽然看到一個人不停地衝他使眼色,他感到很奇怪,商店裏正好也沒他要的東西,他就馬上離開了。哪知道,就在他走了還不到100米,爆炸發生了,他回頭一看,就是剛纔那個商店。”王崇君感嘆道:“以前,我對安全還是相對樂觀的。現在情況不同了,爆炸越來越多,像在特拉維夫中國人比較集中的羅馬街,經常發生爆炸,好幾個中國工人被炸死了。大家都很害怕。”在過去兩年中,已經有7名中國勞工在自殺式爆炸中喪生。今年1月29日,來自福建的陳能鷹乘坐的公共汽車在開到耶路撒冷市中心的沙龍官邸附近時,自殺式爆炸者拉響了炸彈,陳能鷹受重傷,至今仍在接受治療。他是最近一個遭遇不測的中國勞工,但誰也不敢保證,以後就不會發生爆炸,爆炸中就不會再有中國勞工。中國駐以使館參贊範建民說:“每次爆炸發生,我們都非常緊張,就害怕有我們的同胞遭殃。”
兇險的現實、同胞接連的遇難,也使一些中國勞工萌生了退意。一箇中國勞工說,他正在作“激烈的思想鬥爭”:到底是有風險的美元好,還是安全的生命要緊!
老馬是一個普通中國勞工。在談到當前局勢時,他的判斷是:“最近肯定不會太平,家裏人很擔心……我們只是普通工人,在這個地方,平平安安,不打打殺殺就好了。”
中國工人洋打工:中國工人在貧窮而炎熱的蘇丹
從上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大批中國工程技術人員來到蘇丹,幫助蘇丹發展石油工業。自那時起,蘇丹在短短几年內建立了從上游、中游到下游的整套石油工業,由一個石油純進口國變成了石油出口國。石油工業的發展帶動了蘇丹經濟的全面發展。與此同時,中國人的到來也使蘇丹在各個方面悄然發生變化。
蘇丹首都喀土穆市中心的共和國大街,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之一,也是中國人經常光顧的地方。走進這個市場你就會發現,在鱗次櫛比的商店內,幾乎每一個店主和服務員都能夠用流利的中國話向你介紹商品的價格、是用什麼材料製作的以及產於蘇丹什麼地方。在這個商店內,你還能找到一些只有中國人使用、而當地人不可能使用的東西,包括筷子、擀麪杖和刻製圖章的坯子。
現在有許多蘇丹人在建造住房時,會特地請中國人設計和施工,並使用從中國進口或在當地生產的中式建築材料。駕車穿行在喀土穆的街道上,你可以看見一些藍色、紅色或其他顏色的琉璃瓦房屋。居住在這些房屋內的不是中國人,而是地道的蘇丹人。
這些現象,是中國與蘇丹友好關係的生動體現。而長期在蘇丹工作的5000多名中國工程技術人員及其他人員,爲加強兩國友好關係和幫助蘇丹人民發展經濟作出了巨大貢獻。今年3月中旬,兩名中國工人在蘇丹西部地區從事野外大水井作業時,遭到當地反政府武裝人員綁架,經過中蘇兩國政府及國際紅十字會的積極努力,這兩名工人在兩週內相繼獲救。中國駐蘇丹大使館經商參贊汪惠珍女士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中國工人在野外工作的條件非常艱苦。像上述兩名從事打井作業的工人,居無定所,鋪蓋和炊具都放在施工車輛上,白天在作業點幹活,晚上就在那裏打地鋪過夜。
在南部油田工作的中國工人相對舒適一些,他們每天消費的蔬菜、肉類等食品,均從喀土穆空運到蘇丹南部,而且他們每工作一個月,還可以回國休假一個月。但是,蘇丹南部地區傳染病肆虐,稍不留神讓蚊蟲叮咬一下,就會感染馬拉熱等疾病。
蘇丹是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而其南部又是蘇丹最貧窮落後的地區。相對於當地居民而言,每月工資七八百美元的中國工人簡直就是富翁了,所以中國工人在當地遭偷搶的現象屢見不鮮,但是以往很少發生中國工人遭劫匪殺害的事件。3月26日夜晚9時許,兩名工人在蘇丹南部一油田駕駛一輛輕型卡車前往工地維修設備途中,被一夥暴徒開槍殺害,他們的汽車也被搶走。同他們一起遇害的還有兩名蘇丹人。
中國外交部得知兩名中國工人在蘇丹不幸遇害的消息後,立即同蘇丹駐中國大使館進行交涉。中國駐蘇丹大使張棟也緊急約見蘇丹政府官員進行交涉,要求蘇丹方面儘快抓住兇手將其繩之以法,並採取措施保障在蘇丹的中國人員安全。29日,警方發現了被搶走的兩名遇害工人的汽車,並逮捕了車上的兩名蘇丹人。30日,警方又逮捕了另外兩名涉嫌殺害中國工人的蘇丹人。這4人向警方交代,他們殺害兩名中國工人的動機是搶劫汽車和設備。慘劇發生後,在這個油田工作的中國工人立即採取了一些安全措施,包括禁止中國工人單獨外出,外出時則必須在當地保安人員護衛下結伴而行。
位於喀土穆以西大約260公里的法屋德發電廠,是中國上海滬東重機股份有限公司承建的一座火力發電廠。目前還有3名中國技術員在這個發電廠從事維修保養工作。今年底維修合同期滿後,他們將回國。其中一名技術員陳黎明是上海人,今年42歲,2001年10月來蘇丹工作。他說,目前他在蘇丹每月工資收入大約是600美元,同他在國內的收入差不多。另外兩名技術員分別是上海人和武漢人,3人輪流做飯,每個月到喀土穆採購食品兩次。他們的工作比較輕鬆,但是生活很枯燥,業餘時間就看通過衛星天線接收的中國電視節目。
他們住在當地一個村子裏,同村民的關係不是很融洽,主要原因是村民基本上都是文盲,對中國人到他們那裏的目的不理解。3名中國人的住房內都安裝了空調、電視、電腦和電話,而這些都是村民們買不起的高級物品,3名中國人的用電量比全村數百口人的用電量之和還要多,因此他們的住房經常遭到偷盜。
最讓中國人難以忍受的是當地炎熱的氣候。在太陽直接照射的地方,氣溫高達五六十度,樹陰下的溫度也超過40度。如果不戴手套就不能觸摸金屬物體,否則會燙出泡來。在工地工作的時候,每天要喝掉1升裝的礦泉水3瓶。其次讓中國人不能忍受的是傳染病。發電廠原中方項目經理姜志奇在蘇丹工作了一年多時間,工作非常努力,但是由於感染馬拉熱而引發肺炎,去年12月轉回國內治療,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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