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衛談話,是一件輕鬆的事,儘管他是一名重殘人,但卻絲毫都不諱言自己的殘疾,更不迴避自己坎坷的人生經歷……
“Lo nglo ngago……”陳衛笑容可掬地坐在輪椅上,萎縮枯乾的雙腿和強壯健碩的上身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十幾個孩子圍坐在他的身邊,沒有人去注意他的輪椅,他的腿,每個孩子都被老師聲情並茂的英語故事吸引着。可這些孩子中間,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位掌握三門外語的老師自身的成長經歷,就足以構成一個最爲動人的故事。
爲了堅持上課,不給老師同學添麻煩,陳衛每天晚上都嚴格控制飲水。就這樣,從小學到大學的14年裏,陳衛從未在學校上過一次廁所。
未滿週歲時,陳衛因脊髓灰質炎住進醫院。醫生全力搶救保住了他的生命,卻再沒能還給他健康的雙腿。
爲了治病,父母親揹着陳衛走遍了大小醫院,偏方祕方吃過上千劑,手術的刀痕遍及全身。一年又一年,陳衛的雙腿還是那樣綿軟。終於,醫生含着淚說:“孩子,別受罪了,阿姨沒用!”陳衛聽懂了醫生的話,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體會站立的滋味,奔跑的快樂。
“我一下子就意識到,爸爸媽媽不可能照顧我一輩子,儘管我沒有腿,但未來的路必須靠自己走!”1971年,陳衛上學了。他的腰很軟,坐不穩學校的椅子,時常摔倒在地,磕得頭破血流。
陳衛的脊柱嚴重右彎,必須穿着特製的鋁背心聽課,上身直挺挺地不能動,夏天滿身大汗,背上勒出一個個五分硬幣大的血泡。冬天棉衣厚,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爲了堅持上課,不給老師同學添麻煩,陳衛每天晚上都嚴格控制飲水。就這樣,從小學到大學的14年裏,陳衛從未在學校上過一次廁所。
1976年,陳衛以全優的成績考入天津十四中。一次外語老師帶同學們到工廠參觀,那裏的技術人員告訴大家,我國工業技術設備和自動化程度與發達國家相比還很落後,非常需要精通外語的專門人才,把外國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翻譯過來。這些話深深地刻在了陳衛的心裏。他刻苦地學習外語,儘管高中畢業英語考試成績是滿分,但陳衛的大學夢還是在考前體檢時破滅了。陳衛咬牙挺過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決心選擇自學成才的道路。
1981年,陳衛進入河北職大英語專業學習,往返四五里路,教室又在三樓,上下要爬96級臺階。家人、同學輪流接送。爲了減輕重量,陳衛堅持摘去鋁背心。這樣,上身就沒了支撐點,上課時必須雙臂拄着桌子聽課,肋骨頂着課桌做筆記。
冬天是最難熬的日子。他的兩條腿因爲血液循環慢,輕則被凍得失去知覺,重則長滿凍瘡。就這樣,陳衛艱難地走過了三年的大學之路。取得大專畢業證、榮獲了天津市首屆職工自學成才獎。
“在我心目裏,他早已超出了丈夫的概念,他更是我的良師益友,精神支柱。”妻子於香艾就是看重陳衛的求學上進和不屈不撓的精神才走進他的家門。
1986年,陳衛被天津制線廠破格錄用,從事英語翻譯和科技情報工作。
爲了熟悉紡織設備和工藝,陳衛經常出現在各車間,細心觀察工人師傅的操作,常常爲了一個專業術語的準確翻譯,查閱半人多高的資料。在這期間,爲了更廣泛地瞭解國際最新技術,他還以頑強的毅力攻破了日語和世界語兩道難關。
“在我心目裏,他早已超出了丈夫的概念,他更是我的良師益友,精神支柱。”妻子於香艾就是看重陳衛的求學上進和不屈不撓的精神才走進他的家門。
她說,有一次廠方與蘇丹國洽談技術轉讓項目,爲使談判順利進行,陳衛連續兩天兩夜沒有休息地翻譯資料。在桌子上寫字太吃力,他就乾脆趴在牀上,用枕頭墊着胸部,雙肘支撐着進行翻譯,字典不離手,熱汗不離身。“這些資料,就是專業機構也得一個星期才能譯出來,可他就用了兩天!”說這番話的時候,於香艾一直用欽佩的目光看着丈夫。
1992年,陳衛被評爲天津十佳殘疾青年,他所譯出的40餘萬字的科技資料,有的成爲企業研發新產品的重要依據,有的使難以操作的進口設備正常運轉,有的還被中國專利局出版的專刊文獻選登。
“我有最偉大的爸爸,從我記事起就沒見過他被什麼事難倒過。”14歲的女兒陳金說,爸爸給她的影響,身教多於言傳。
1994年,企業經營困難,陳衛下崗。不久,於香艾也下崗,一家人失去了固定的生活來源,三口之家頓時陷入困境。
但陳衛沒有灰心,他鼓勵從來沒有做過買賣的妻子在市場上擺地攤,他搖着輪椅,馱着女兒跟在妻子身後,車把上還掛着一塊牌子,上寫:“中小學英語家庭輔導”。過往的行人目光各異,有懷疑,也有嘲諷,更多的則是敬佩這對夫妻的勇氣。在大家的幫助下,英語家庭輔導班辦了起來。
“我有最偉大的爸爸,從我記事起就沒見過他被什麼事難倒過。”14歲的女兒陳金說,爸爸給她的影響,身教多於言傳。
陳衛因材施教,很能調動學生興趣。還通過各種渠道蒐集教學最新信息,精心設置了從小學四年級到高三的10多個有針對性的班次,聽課學生每週達到100多人。如今,他輔導過的學生有的已經參加工作,有的已經進入大學,還有的已經邁出國門。
許多家長願意把孩子送到陳衛這裏來,除了陳衛的輔導效果好,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讓孩子親身感受陳老師的人格魅力。
陳衛相繼擔任40餘所中小學及社區課堂的校外輔導員,並且他的家就是一個開放式大課堂,自從申奧成功,他就又在家裏辦起了免費的英語培訓班。“陳老師的課,別說孩子愛聽,我都愛聽。”李奶奶今年68歲,已在陳衛的培訓班上了半年的課,本來沒有任何英語基礎的老人,現在已經可以用簡單的英語進行交流。
陳衛辦學生輔導班,把學費壓到最低,而且只要聽說哪個學生家庭困難,就絕對免收學費,他說孩子成績好就是對他最大的補償。“知識可以改變命運,可以創造幸福,可以回報社會。”他說要在教好英語的同時向學生們普及日語和世界語,還要用自己的切身經歷去感染更多的年輕人,爲社會培養出更多的德才兼備的語言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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