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網消息:常如玉是一代豫劇表演藝術家常香玉最小的女兒,常香玉平時暱稱她爲“小五”、“小乖乖”。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常如玉的性格也像她的母親一樣開朗,心很透明,就如一潭純淨的水。在記者要求採訪她時,常如玉有些侷促地笑了,她說:“別寫我,要寫還是寫母親吧!”
常如玉回憶起她的母親時非常動情,是那種母女之間血肉相連的用語言難以表達的深情。雖然都是一些生活中瑣碎的小事兒,但卻可以從中窺見常香玉生前對子女的要求是十分嚴格的,用常如玉的話說,母親有時已經到了不近情理的地步,做她的子女真的是太難了。常如玉說,哥哥小時候經常挨母親的揍,因爲他總愛在人前誇耀他是常香玉的兒子,這是母親絕對不允許的。大姐年輕時也曾抱怨過母親,有一次去部隊演出,接待人員熱情地將大姐拉上了母親坐的小車,母親卻毫不留情地將大姐轟了下去。母親在省文化廳當顧問時,二姐已是省戲校的業務骨幹,在評職稱時想讓母親幫忙說幾句話,她不但不說,還把二姐狠狠地批了一頓。我在報考中央音樂學院時也是如此,想讓母親給院領導打個招呼,母親對我說:“做任何事情都要憑自己的本事,自己沒本事,誰也幫不了你。”我當時對母親真的很不理解,現在想想,母親對我們的嚴格要求是對的。她常教導我們,要踏踏實實地做人,不能因爲是常香玉的子女就搞特殊。這是一種大愛。
“母親生活的節儉也給了我們很大的影響。”常如玉說,母親在簡陋的小平房內一住就是17年,直到臨終,她用的三鬥桌、書櫃和硬板牀等都是30年前的,我們想給她換幾件傢俱,她說:“知足吧,這樣已經很好了。”母親的內衣也總是縫了又縫補了又補,連孩子們穿破的絲襪都捨不得扔,接起來當繩子用。她去世時,身上穿的還是30多年前爸爸爲她挑選的演出服,秋褲也是爸爸爲她補過的舊秋褲。但她在國家和人民有難時,卻絕不吝嗇。她生前教導我們最多的是熱愛黨,熱愛國家,最常說的一句話是“國家有難,匹夫有責”。1959年國家困難時期,她主動打報告將自己的工資由700元下調到300元,從50年前捐獻飛機到去年“非典”時捐款捐物,母親從來就沒小氣過,她常說:“在外邊少吃一頓飯,少買一件衣裳,少買一雙鞋,把錢省下來幫助那些困難的人,那錢用得纔有意義。”
最讓常如玉內疚的是,由於種種原因,她沒有學習豫劇。這件事兒深深地刺傷了母親的心,因爲在母親的心目中,“戲比天大”。由此,母女倆產生了隔閡,爭執和衝突不斷。後來常如玉去了美國,每次打電話回家,母親明明就坐在話機前,卻從來不接,這讓她有些想不通:就是不學戲了,我也是您的親閨女啊!10年後她回到祖國,無意間看到電視里正在播放的《花木蘭》,猛然間明白了戲就是母親的命,就是母親的魂,不愛她的戲,就是不愛母親,就是不孝!在母女倆僵持了整整18年後,她又回到了母親的身邊,當她跪在地上乞求母親的原諒並懇請跟着母親學戲時,母親流着喜悅的淚說:“五啊,我的小乖乖,你終於回來了!”而正在常如玉苦學苦練進步明顯的時候,母親卻被確診爲癌症晚期,這是常如玉無論如何也沒法接受的。今年4月12日,河南省召開大型國際經貿洽談會,在開幕式晚會中安排了常香玉的節目,因怕母親身體吃不消,被常如玉拒絕了。常香玉知道後,掛着輸液瓶讓劇組來錄像,她對着鏡頭深情地說:“我愛我的家鄉河南,我愛我們的豫劇,我更愛廣大的觀衆。我希望全國人民和全世界的朋友都來我們河南看看,都喜歡我們的豫劇……”在這次錄像中,常香玉拼盡了最後的力氣,唱了《花木蘭》,這也是她的絕唱。常如玉被母親深深地打動了,她練得更勤了,甚至在母親的病房裏都在小聲地唱,母親已經不能說話了,卻衝着女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母親在別人的眼中,也許是一位不平凡的人,可在兒女的眼裏,她是一位平凡的母親,可敬的母親。她在生活中對我們的照顧太少太少,但給我們留下的精神財富又太多太多,我爲有這樣的母親感到自豪!”常如玉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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