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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北京戶口、地鐵月票之後，俗稱“北京綠卡”的《北京市工作居住證》也被地下非法市場盯上了。記者近日發現，網上公開叫賣“代辦北京綠卡”，開價從2000元到12000元不等。
記者暗訪：“申請表”與真的沒區別
記者近日在某BBS裏看到一個主題爲“協助辦理北京綠卡，戶口進北京”的帖子，發帖者自稱“戶口幫辦”，說可以替人代辦《北京市工作居住證》，並留下一個電子郵件地址作爲聯繫方式。
記者當即給對方發去郵件，自稱急需辦“綠卡”，詢問有何渠道、如何收費、如何保證信用。回信很快就來了。“戶口幫辦”在電子郵件裏回覆說：“渠道問題你不用擔心，像您這種情況應該算不是很難的，費用在10000到12000元左右，不知道您的專業是什麼？這個比較重要，因爲如果屬於北京市急需專業的話，就方便很多，10000元就可以……雙方確認身份後，您交1500元定金，您在北京市人事局網站確認獲得綠卡之後，支付另外的8500元就可以。如果沒有辦成，1500元全部退回給您。”記者再次發郵件追問如何保證信用，但“戶口幫辦”對此一直避而不談，只給記者發來一個表格，說“你填好後發給我，我就告訴你具體事宜”，還強調：“你放心，我已經給好幾個人辦成了！”記者拿這張《北京市工作居住證申請表》與市人事局的正式申請表格比較後發現，二者一模一樣。
先簽勞動合同再辦卡
網上“戶口幫辦”並不止有一位。記者隨即在網上搜索關鍵詞“北京綠卡”和“代辦”，又發現不少“代辦”廣告，但開價差別較大。
某商務諮詢公司聲稱：“根據北京市人才引進的政策，爲您或您的配偶辦理北京市工作居住證(俗稱北京綠卡)，可以全家隨往。按照北京市政策，持有北京綠卡3年後即可通過本公司的推薦，辦理北京戶口。”
記者打電話到這家公司諮詢，得到的報價竟然只有2000元，還可以講價。在記者的要求下，對方發來兩份合同樣本，一份是《員工聘用合同書》，聘用方就是這家公司，另一份是《辦理居住證合同》。二者都規範而詳細，尤其後者對委託與代辦雙方的責任、義務做出了詳細規定，如：“乙方需預付給甲方合同押金500元，居住證辦妥後再支付剩餘款項；若居住證沒有辦下來，甲方須退還乙方押金。”
記者隨後詢問：“與你公司簽了聘用合同，不就要去公司上班？”對方解釋說：“聘用合同只是用來申辦綠卡的必要材料，表明你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有資格申請綠卡。你不用真的來上班。”當記者表示擔心被發現、查處時，對方答：“肯定會有風險，這個風險由我們雙方共同承擔。但如果沒辦成的話，我們一定會把500元定金還給你。”與“戶口幫辦”一樣，這家商貿公司的工作人員也向記者強調：“我們公司完全符合申辦綠卡的資格條件，不僅給我們自己的員工都辦了，外面的人花錢請我們辦，我們也都辦成了，從沒出過問題！”
合法形式掩蓋非法目的
對於“黑市”盯上《北京市工作居住證》這一現象，中國社科院社會政策研究中心祕書長、副研究員唐鈞分析說，承諾代辦“綠卡”的單位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們是騙子，目的只是騙取定金；第二，他們的確能按正規渠道辦理“綠卡”(從他們如此“內行”、向記者提供的申請表格與人事局的表格完全一致這點看，可能性很大)，但是要通過與申請者假籤勞動合同的方式，讓申請者假冒自己公司的員工，然後按正常渠道申辦。唐鈞指出，無論個人還是企業，爲了獲得“綠卡”，以合法的勞動合同形式掩蓋非法目的，這種合同是無效的或可撤銷的，必須被否定。
記者隨後就網上叫賣“北京綠卡”一事採訪了北京市人事局有關部門，目前尚未得到明確答覆。晨報記者雷加文並攝
專家觀點：“綠卡”黑市暴露深層矛盾
“綠卡”申辦權應給個人
中國社科院社會政策研究中心祕書長、副研究員唐鈞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綠卡黑市”出現的深層原因，暴露出政策與實際需求之間的矛盾。經驗告訴我們，“黑市”往往是“嚴格控制”的反作用物——計劃經濟時代的副食品、不公開出售的演出票，乃至一度氾濫、真假難辨的地鐵月票和北京戶口的不法交易皆是如此。
唐鈞提出，現有“綠卡”政策有調整、變通的空間。例如，“綠卡”的根本目的是讓已定居北京、在京納稅、爲北京做出貢獻的外地人員獲得在京合理合法生活的地位，同時讓他們的情況及時在政府登記，便於政府管理。這應該是個人與政府之間的事，所以“綠卡”的申辦權應交給個人。但現在，申辦綠卡必須由個人所在單位提出；3年有效期滿後續辦也要由單位進行，如果3年內個人跳槽了，還要經原單位同意，新單位才能申請續辦。如果這些環節中任何一環出問題，比如單位不願替員工辦理、原單位故意“卡人”，“綠卡”都會失去實際意義。
“工作年限”應優先考慮
此外，學歷、職稱等門檻也有必要討論。唐鈞認爲，沒有高學歷、沒有受僱於一家單位，並不代表這個人沒有定居北京，或沒有資格定居北京。事實是，他已經定居北京多年，他在京居住、工作的年限能體現出他的能力。因此，一個人的在京工作經歷、在京居住年限是更合理的綠卡“門檻”。當然，出於城市容納能力的需要，戶口政策不可能一下子放開，讓外地人一夜之間都獲得“綠卡”。唐鈞提出，可以嘗試先用較長的在京工作年限控制“綠卡”總量，然後根據情況做調整。
“目前北京有三類人：北京人、外地人、有綠卡的外地人。這三類人想轉換身份的話，手續都很繁複。從社會政策學的角度看，一個政策如果太複雜，可能就不是完善的政策。”唐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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