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語中,“第一夫人”(first lady)這個詞是美國人造出來用於稱呼瑪薩·華盛頓這位開國總統的夫人的。在美國這樣一個新共和國,顯然不能用王后來稱呼她,而用妻子這個稱呼又顯得太過庸常,無法突出她的不同。如今,第一夫人這個詞則被廣泛用於非正式地稱呼世界各地領導人的妻子。
當代著名女權主義者傑曼·格雷爾曾寫道:“第一夫人就是站在西裝革履的領導人身邊穿着裙裝足蹬高跟鞋脣上抹着口紅的那類人。”不過,這一描述根本無法概括全世界各種類型的第一夫人———她們對社會潮流和時尚風氣的引導,她們的權力和慾望,她們甚至超過丈夫的能力和作爲,或者她們“高處不勝寒”的痛苦和悲酸……
形形色色的第一夫人們
職業女性:
希拉里·克林頓、阿根廷第一夫人克里斯蒂娜·基什內爾、西班牙前第一夫人埃納·博特拉
離婚者: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之妻溫妮·曼德拉
自殺者:
德國前總理科爾的夫人漢娜洛蕾·科爾“精神上受壓迫者”:
俄羅斯總統普京夫人柳德米拉·普京
“後臺老闆”:
墨西哥第一夫人薩哈貢、德國第一夫人多麗斯
魅力四射的尤物:
敘利亞第一夫人阿斯瑪、阿根廷前第一夫人博洛
科家庭婦女型:
英國前首相梅傑的妻子諾瑪·梅傑、美國第一夫人勞拉·布什
被謀殺者:
南非前第一夫人瑪裏克·德克勒克
逃犯:
前南斯拉夫第一夫人米拉·米洛舍維奇
“第一遺孀”:
傑奎琳·肯尼迪、索尼婭·甘地、利婭·拉賓
她們走在時尚前沿
從歷史上來看,對美國社會風潮,尤其是女性穿着、舉止、行爲方面的影響最大的莫過於美國的第一夫人們。歷任白宮女主人們,無論是精明能幹型或是家庭婦女型,都爲美國的時尚界作出了不少貢獻。
在大衆心目中,人們對第一夫人時尚的關注始自傑奎琳時代,而南希·里根和希拉里·克林頓則使這種關注大大強化。其實,無論是對於公衆還是對於第一夫人本身來說,對時尚的關注並非現代纔有。
柯立芝夫人:代表運動精神
20世紀中期,有幾位總統夫人對當時美國婦女的品位施加了顯著的影響,其中一位就是美國第30位總統柯立芝(1923~1929)的夫人格雷斯。柯立芝夫人熱愛徒步旅行和游泳。在歷史學家卡爾·安東尼眼裏,她就是“美國女性運動裝的第一代言人”。20世紀20年代掀起了婦女體育運動的的熱潮,而格雷斯·柯立芝正代表了這股新的運動精神。媒體的照片曾記錄下她在家庭度假地全身登山裝備的照片。她的運動着裝風格備受法國時尚界推崇。巴黎服裝界還特意授予格雷斯一個金盒以表讚賞。
克利夫蘭夫人:帶來超短髮型
提到在着裝方面的受關注程度,幾乎少有第一夫人能與弗朗西絲·福爾鬆相比。美國第22任和第24任總統克利夫蘭(1885~1889,1893~1897)是美國曆屆總統中唯一一名在白宮中戀愛和結婚的總統。1886年6月,克利夫蘭把比自己整整小36歲的弗朗西絲迎娶進白宮。而當時只有22歲的弗朗西斯也從而成爲美國曆史上最年輕的第一夫人。
弗朗西絲的到來引發了一股對於時裝的狂熱。由於新聞界對第一夫人不遺餘力的吹捧,當時許多美國婦女開始紛紛效仿弗朗西絲的超短髮型。歷史學家安東尼說:“人們總是說傑奎琳是美國王妃,其實弗朗西絲纔是。”
於是,弗朗西絲的美麗面龐一夜之間遍地開花,從肝病藥丸到女性內衣,她的肖像出現在各種各樣的商品包裝上。弗朗西絲喜歡穿露肩的衣服,這一愛好激起了一個保守組織的憤怒,該組織致書弗朗西絲,要求她穿得保守些。
弗朗西絲在白宮期間,外界曾傳言說她把所有的裙子撐架都從衣櫥裏清除了。弗朗西絲在讀到這一小道消息後,根本不屑於迴應,不過,從此她真的不再穿着撐架公開露面。
麥迪遜夫人:引進歐洲頭巾
再繼續向上追溯,19世紀初,第四位總統詹姆斯·麥迪遜(1809~1817)的妻子多莉·麥迪遜進入人們的視野。多莉經常到歐洲旅行,愛上了歐洲的古典資本主義品位,回到美國後,她以身作則讓歐洲婦女愛用的頭巾成爲美國婦女的新寵。
她們在權力背後操縱權力
“第一夫人們是不用負責任的。她們無法被彈劾,別人也無法把她們從現有職位上趕走,除非她們的丈夫被剝奪了權力。但是,即便丈夫失去了權力,第一夫人們也可以重新殺回。”———歷史學家卡爾·安東尼這樣評論第一夫人們
第一夫人的權力並不是僅僅依託在丈夫身上。離開白宮後,希拉里開創了自己的事業———成爲紐約州參議員,從此可以公開表達自己的政治觀點。
去年初,當時的西班牙首相阿斯納爾的妻子埃納進入馬德里議會。把自己看作是世界級領導人的阿斯納爾在聽到別人把妻子跟希拉里相提並論時感到無限榮光,也把妻子稱作“小希拉里”。
而現任阿根廷總統內斯托爾·基什內爾的妻子克里斯蒂娜則被稱爲“倒走的希拉里”,因爲她是在成爲第一夫人前成爲參議員的。媒體分析家布拉傑評論說:“跟她的丈夫相比,她的演講才能更棒,更富有魅力,影響力更強。很多人都說他們更願意選她而不是她丈夫。”
“所有女人都屈尊下嫁了”
這些第一夫人的行徑不禁讓人想起英國第一位女議員南希·亞斯特那句自嘲的話:“我屈尊下嫁了。所有女人都是如此。”然而,即便她們心裏果真這麼想,也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否則就會被看作是麥克白夫人———爲了自己的邪惡目的罪惡地操縱自己內心虛弱的丈夫。
顯然,人們就是這樣看待希拉里的。而謝麗,常常被認爲對布萊爾施加了過於強大的影響。布萊爾的傳記作家約翰·倫托爾堅持說自布萊爾踏入政治圈始,謝麗就掌控着夫妻間的決定權。倫托爾說,每當布萊爾跟財政大臣戈登·布朗發生衝撞時,“謝麗就比礙於情面、不好發作的布萊爾更加具有挑釁性。”政論作家馬修·帕里斯證實了謝麗是多麼強勢。他記得曾在上世紀80年代的一次晚宴上跟謝麗見過面。“她帶來了非常友好、彬彬有禮的丈夫———一名嶄露頭角的普通工黨議員。當時究竟誰佔着上風,簡直毫無疑問。”
小女子控制大男人
再看看墨西哥的狀況:這個給予了世界“大男子氣概”這一概念的國家如今卻給人這樣一種印象:190多釐米高的大個子總統福克斯被小巧玲瓏的妻子瑪爾塔·薩哈貢所操縱。薩哈貢的強硬作風爲她贏得了“老闆”這個綽號。今年51歲的薩哈貢經過商,在嫁給福克斯總統之前是他的新聞發言人。薩哈貢曾被指控說使用巫術操控福克斯,其中包括將福克斯從第一任妻子的影響下解放出來。不過,薩哈貢否認了這樣的指控。而在德國,曾有布告牌畫着這樣的畫面:德國第一夫人多麗斯就施羅德總理在兒童福利政策方面的失敗對他進行耳提面命。
女權主義者傑曼·格雷爾堅信,成功的第一夫人是那些在公衆面前扮演順從的角色而在背後施加淫威的女人,而希拉里則慣於在公衆面前顯示權威。希拉里的成功打破了這一定律。如今的第一夫人們應當爲擁有出頭競選公職的機會而感謝希拉里。
枕邊風吹開政治犯牢門
當然,如果第一夫人們希望在自己的出生國之外的國度建功立業,她們有另外的參照對象。比如敘利亞第一夫人阿斯瑪。她在英國長大,2001年嫁給敘利亞總統巴沙爾前曾長期在德意志銀行和摩根大通銀行工作。嫁給巴沙爾對“愛瑪”來說意味着不同尋常的轉變。“愛瑪”是阿斯瑪在英國女王學院讀書時大家對她的稱呼。女王學院是所思想開明的學院,以對那些觀念非常現代的女生寬容而著稱。阿斯瑪所受的大學教育跟敘利亞這個在巴沙爾父親哈菲茲時期實行獨裁統治的國家可謂天差地別。她一直沒有拋棄在倫敦求學時所獲得的自由主義觀念。據說,是她鼓勵自己的丈夫巴沙爾在上臺後釋放政治犯,而巴沙爾也照做了。
她們也有悲酸
“我有一份感興趣的工作,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但是我不是一個女超人。我的日常生活現實是:我手裏同時拋着好多個球———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首相出訪國內外的陪同、一名律師、一名慈善工作者。有時,一些球難免會掉下來。”
———2002年,英國首相夫人謝麗陷入買房醜聞時對公衆表白心跡
本報綜合報道第一夫人可以影響政治,那麼政治對第一夫人的影響又如何呢?1995年,西班牙首相阿斯納爾差點被暗殺。如果巴斯克分裂主義者的陰謀得逞,那麼埃納也將加入傑奎琳·肯尼迪、索尼婭·甘地、莉斯貝特·帕爾梅(瑞典前首相帕爾梅夫人)和利婭·拉賓(以色列前總理拉賓夫人)之列成爲“第一遺孀”。
生活上清苦
而德國第一夫人多麗斯則不得不面對另一種艱難:生活上的清苦。
1997年,因結婚四次被稱作“奧迪總理”的施羅德娶回了第四任妻子多麗斯。由於昂貴的離婚費用,也由於德國對政客和其特權的嚴格限制,德國第一家庭跟其他國家的第一家庭相比寒酸得可憐。施羅德一家出外旅行只能乘坐火車的二等車廂,僅有的一部私家車還是一部開了多年的大衆老爺車。德國第一夫人不得不自己上街購物、自己做飯、自己給丈夫洗熨襯衫。
夫妻關係上被動
儘管俄羅斯總統普京的妻子柳德米拉智商並不低,但是普京很少徵求她的意見。柳德米拉說:“他有兩條金科玉律。”第一條是“女人必須在家包攬所有家務”。第二條是“不應當誇獎一個女人,否則會慣壞她”。這位俄羅斯總統顯然很難取悅。柳德米拉曾經跟一位朋友吐露心聲:“對飯菜稍不如意,他就一口不吃。他從來沒誇過我做的菜好吃,讓我簡直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不過,普京還是有讓柳德米拉慶幸的好處的:“至少他不打我。”像柳德米拉一樣甘居幕後的還有勞拉。曾當過圖書管理員的勞拉自願抹去光輝、不再發光,跟前任第一夫人希拉里形成鮮明的對比。
出頭便遭非議
法國第一夫人貝爾納黛特不甘幕後,出面進行一些公共項目,卻倍遭非議。法國媒體曾報道說,巴黎衛生部門主管杜勒曼被炒,跟貝爾納黛特不無關係,因爲據稱是杜勒曼延誤了貝爾納黛特手下的一個寵物項目。法國《世界報》報道稱是希拉剋夫人把“杜勒曼送上了斷頭臺”。一位總統助手說:“貝爾納黛特如今是法國的王后。”去年底,法國有關部門開始調查法國第一家庭,有人指控希拉剋任巴黎市長期間,希拉剋一家每天在食品和飲料上花掉納稅人300英鎊,太奢侈。好在今年初,這樁案子終因時間太久,證據不足而被終止調查。
在某些國家,第一夫人可能成爲一個很大的負擔而不是榮幸。如果她急於表現自己,那麼到頭來很可能像溫妮·曼德拉一樣落得個離婚的下場。那些雖然沒離婚但是丈夫被趕下臺、落到國際法庭手中的第一夫人,可能會被迫效仿米洛舍維奇夫人米拉四處流亡。或者像菲律賓前第一夫人伊梅爾達一樣,跟丈夫逃出菲律賓,留下一大堆顯示其奢侈生活的名貴鞋子。而如果她們不逃走,那麼很有可能像羅馬尼亞前領導人尼古拉·齊奧塞斯庫的妻子埃琳娜一樣被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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