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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席上的法官婁小平：沒有錢就裁決不了案子
1997年5月11日，海南省法制局行政複議處幹部溫志鵬收到農場場長葉世桂送來的一張金額爲60萬元人民幣的活期儲蓄存摺，溫志鵬向婁小平報告爲40萬元。次日，溫志鵬按婁小平的意思自留1萬元，並把1萬元和打“埋伏”的20萬元共21萬元存放家中，其餘39萬元存銀行供婁小平自己炒股。
市場經濟“監督權”豈能當“搖錢樹”？
人民的警察局長任長霞有一句話尤其打動人心：“公安，公安，心中只有‘公’，人民才能‘安’。”有了這樣的意識，纔有了她那些爲民維護公正的行爲，人民纔會如此懷念她。作爲一個人，她活得多麼光彩！得到多少人發自內心的愛！這豈是出賣人格、尊嚴和良知換取一點髒錢的人所能比的境遇！即使在當前物慾橫流的境況下，相信也會有相當一部分公職人員願意選擇象任長霞那樣生活。
1997年5月16日，時任海南省法制局副局長的婁小平介入了中國證券市場。
這天，他做了至少兩件事：
其一，在“馮雪飛”股票上帳戶分別以7.9元、14.68元的價格買入三萬股的陝長嶺A(000561，現已退市)和一萬股的粵美雅A(000529，ST美雅)。這拉開了他在這個帳戶下，近兩年時間內，鉅虧50%多的炒股歷程。
其二，也就是那天上午，在海南省法制局主任辦公會議上，討論有爭議的“三亞南濱農場西北部566公頃土地”使用權歸屬問題時，婁小平提出同意將該地使用權歸屬南濱農場的意見。這成爲2004年11月29日海南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中提及的受賄事實的主要內容之一，馮雪飛帳戶上39萬元資金便出自三亞南濱農場的“酬謝款”。
現在我們都知道，2003年7月婁小平被雙規。2004年11月26日經海南省人大批准，婁小平被罷免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職務。2004年11月29日，婁小平因受賄、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海南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1年，剝奪政治權利2年。
在惋惜和沉思的同時，我們想知道的另外一些事實是，這位廳級幹部如何就陷入了中國股市的虧空泥坑？
《證券導報》記者於是努力去打開那些塵封的帳戶，將目光投回股市震盪不已的六七年前。
“馮雪飛”股票帳戶
1996年4月24日，婁小平的部下溫志鵬(2004年5月11日被海南中院判處10年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2年)用妻子名字開設了“馮雪飛”股票帳戶，查看清單，我們感覺，開此帳戶最初目的只是爲了賣掉所持有的3800個基金單位的富島基金，因爲帳上的富島基金於1996年4月26日賣出，並於1996年7月11日取出七千元現金，帳戶僅剩60多塊錢，之後就閒置着。
而一直到39萬元的賄款到帳之後，根據“刑事判決書”的表述帳戶才由溫志鵬交給婁小平掌控。
選擇錯誤的入市時機
從判決書中，《證券導報》記者，瞭解到婁小平接觸股票的歷史頗久，早在1992年左右，他就在泰山石化(魯石化A，000554)原始股上賺了2萬元。
而這一次，婁爲何選擇1997年5月16日入市就不得而知，但正是在這一天，國家計委、國務院證券確定1997年股票發行額度爲300億元的消息公佈之後，上證指數暴挫101點，單天跌幅達7.18%，創下了97至今中國證券市場單天跌幅最高記錄。
婁小平在“馮雪飛”股票上帳戶上的操作，結束於1999年的3月11日以15元的價格賣出3200股大連渤海(000616)，億城股份(000616)，這段時間恰逢中國股市一次調整循環週期(1997年5月——1999年5月19日)，由於介入時機不佳，以及婁的操作水平太差，導致“馮雪飛”股票帳戶上出現鉅額的虧損。
中關村證券分析師黃侃這樣描述那幾年的股市：在經過1996年年末的12道金牌利空暴跌洗禮之後，以1997年2月19日爲啓動時日，至1997年5月12日見頂1510.18點(即，婁小平入市的前四天)，滬深大盤走出一波單邊攻勢；但隨着1997“香港迴歸”題材的兌現，大盤自5月開始，市場出現一輪爲期5個月的大調整，至1997年的9月23日，滬指最低下探1025點；此後一直至1999年的5月“5.19”行情啓動之前，其間的近2年左右時間，市場基本上在1050——1350大致300點上下的箱體區間波動。
操作勤快屢戰屢敗
1997年5月16日到1998年8月份，婁小平還在當海南省法制局副局長，其炒股記錄可描述爲：操作頻繁，屢戰屢敗。這段時間在該帳戶裏共買賣股票70次，最多的一個月份相連的7個交易日裏就交易了14次。買賣了海南高速(000886)、江西水泥(000789)和一汽轎車(000800)等23只股票。第一天，7.9元買入的陝長嶺A持有7天之後以6.72元賣出，損失3.54萬元；14.68元買進的粵美雅A，13天后賣出，損失9300元，出師不利。但是，這樣的失敗交易記錄在他的交易過程中比比皆是。
尤其是1997年6月16日，婁小平分三次以15.19元的均價買入19900股的賽格中康(現賽格三星(000068)，7月4日以10.99的均價賣出，僅這一筆買賣就虧了8.35萬元，損失最爲慘重。通觀炒股歷程，贏利的記錄很罕見，其中賺得最多的一次是1998年1月份在燃氣股份(000793)(000709)上共計賺了2.5萬多元，另還在中核蘇閥和海南高速上分別賺數千元。
到1998年9月婁小平調離海南省法制局爲止，這個帳戶上共計虧損了217304.19元。
婁小平就任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之後，到1999年3月12日該帳戶上資金被提現一空爲止，近半年時間裏，婁只操作了8次，買賣了三隻股票——世紀星源(000005，ST星源)、深南光(000043)A(000043)和大連渤海000616，億城股份，雖然都贏利，但共計只賺七千多元。
專家點評：亂買
《證券導報》記者特意找來中關村證券分析師黃侃，對婁小平交易流水帳裏的操作記錄作分析。
針對婁小平買賣的共計25只個股的具體操作上，黃侃進行了詳細的點評：
1、陝長嶺現已退市(000561)；該股曾在歷史上有“妖股“之稱，1997年5月之後曾有過一次短線炒作，婁7.9元買入該股，6.72元賣出顯然屬於短線追漲殺跌類型；
2、粵美雅(000529)，現在的ST美雅，是紡織股，歷史上股性一直不好，而自1997年後，該股由於基本面的變化，逐步淪爲熊股，股價一路下跌。婁14.68元買入，13.75元賣出還算及時止損，否則損失更大； 3、新大洲(000571)是海南的本地股，當時也算一家績優股，但婁於22元買入基本屬於除權之後歷史天價，19元割肉也算及時。
4、賽格中康(000068)，即現在的賽格三星，自1999年後走出了一波大牛市，但可惜1997年的時候該股還處於主力收集籌碼階段，婁在15元買入基本也是屬於天價位置，11元才止損，損失慘重！
5、婁後先後買入的中核蘇閥(000777)、瀋陽化工(000698)、吉林紙業(000718)、振華科技(000733)、燕京啤酒(000729)幾乎無一例外都是波段高點買入，下跌了20%以上斬倉，可謂屢戰屢敗！
6、1997年9月之後至1999年3月，婁小平先後主要操作的股票除了其中1997年12月的燃氣股份、1998年最後兩筆交易深南光、大連渤海獲得一定收益，海南高速勉強保本外，其餘都大幅虧損，新大州更是鉅虧40%！
黃侃認爲，從地域上看，婁的選擇股票中有三大類：新大洲、燃氣股份，海南高速都屬於海南的本地股；成商集團(600828)、川金路屬於川股；而飛亞達(000026)、深振業(000006)A、世紀星源、深南光等屬於深圳本地股。從行業上看：一汽轎車、安凱客車(000868)、江西水泥分別具有汽車、水泥股等概念。
黃侃表示，總而言之，有兩種可能：一是婁和莊家聯手，高買低賣，從其另外賬戶賺錢；另一種自己不會做股票，亂買。以這麼小數額的資金帳戶而言，後者可能性較大。
記者試圖從多方聯繫，以瞭解婁小平本人對自己炒股鉅虧的真實想法，但沒有成功。記者聯繫到的海南省高院一名職工，頗爲感慨，說婁小平的出事讓院裏許多人覺得意外，但對其炒股情況並不瞭解。婁小平的辯護律師很簡潔地說，婁對炒股鉅虧似乎並沒什麼看法。
附：婁小平先後操作過的25只股票
陝長嶺A(000561)、粵美雅(000529)、新大洲A(000571)、賽格中康(000068)、振華科技(000733)、中核蘇閥(000777)、瀋陽化工(000698)、吉林紙業(000718)、燕京啤酒(000729)、華信基金(174505)、飛亞達A(000026)、深振業A(000006)、邵鋼松山(000717)、武漢中百(000759)、江西水泥(000789)、一汽轎車(000800)、安凱客車(000868)、燃氣股份(000793)、成商集團(600828)、金路集團(000510)、中山火炬()、海南高速(000886)、世紀星源(000005)、深南光A(000043)、大連渤海(0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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