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廳裏發現女兒跟人摟抱
葛女士最近一次見到女兒錢晶(化名)是在10天前,那是女兒第二次失蹤了兩個多月後的一次見面,但見面地點令葛女士感到很尷尬,是在升州路某家夜總會的迪廳裏。
在昏黃的燈光下,葛女士端坐在大廳一角,目光來來回回地盯在出入KTV的女孩身上。自從她輾轉通過女兒的同學打聽到女兒在這家夜總會工作後,她就決定在夜總會守女兒。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閃過,卻都不是自己的女兒錢晶。迪廳的重金屬音樂震得葛女士一陣陣耳鳴,逡巡的服務員不時詢問葛女士要消費什麼。“被問得多了,我就說在等人,實在不行,就點瓶可樂。”
不死心的葛女士在這家夜總會守了4個晚上,每晚7點半到凌晨1點多,但只在第一天晚上看到了女兒。“9點半左右,她來到了大廳,兩三個男孩找她摟摟抱抱,她還接過男孩的香菸抽了幾口。她進出包間3次,看見她十幾分鍾,後來就不見了,等到1點多鐘也沒見到。”葛女士回憶當時的情形,心情仍不平靜,“那些女孩穿得很少,我女兒穿得很普通,腳上還是在家裏穿的20多元的運動鞋。”
葛女士反覆跟記者強調她女兒的外表看上去仍比較單純。“她看上去黃巴巴的,比在家的時候瘦,穿的也都是便宜貨。”葛女士說,這樣的女兒讓人心疼。“可是,我不敢靠近她,還用東西遮住臉,也不敢跟老闆要人,我怕老闆知道了要毒打她。可是,她畢竟纔不滿16週歲啊,離16週歲生日還有10來天呢。”葛女士不住嘆氣。
粗暴打罵逼走了叛逆女兒
葛女士一家是淮安漣水縣城人,女兒一直跟着葛女士他們在老家生活,直到兩年多前葛女士跟丈夫來南京打工,女兒便寄居在老家的姑姑家。
葛女士和丈夫來到南京後,錢晶非常惦記父母,來南京後就撒嬌不肯回家。反覆考慮後,去年,葛女士把女兒接到了身邊。儘管葛女士在南京的條件很是清苦,丈夫在某酒店做廚師,葛女士在人家做鐘點工,但她認爲,一家人能在異鄉團聚也不是件壞事。經過一番奔走,葛女士終於把女兒安排進了南京的學校繼續上學,一家人總算在南京這麼陌生的城市都有了着落,未來的生活在他們眼中充滿了希望。
“我女兒在建鄴區一所中學讀書,她很聰明,經常考全班第一。”葛女士沉浸在對昔日女兒的自豪中。在葛女士拿來的一沓材料中,記者看到了錢晶的幾張三好學生證書。“老師還叫她做班長,經常幫老師管其他的孩子。不過,也就是在找不學好的同學的過程中,她被拖下了水。”
女兒的變化在葛女士眼中看來很突然。去年春天,錢晶便“脫離了正常軌道”,很晚纔回家,經常去上網,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瞭解了一些情況後,葛女士的丈夫便開始通過打罵來教訓女兒。然而,逆反心理強的錢晶卻不買父母的賬,開始撒謊。“有一次,我去漢中門廣場附近找她,發現她跟一個男孩在接吻,當場氣得順手給了她一個耳光”,但這記耳光卻讓葛女士現在後悔不已。因爲簡單的打罵教育在叛逆心理強的孩子面前不僅沒起到矯正作用,反而爲女兒的進一步偏離正常軌道埋下了禍根。
昨天面對記者時,葛女士開始意識到通過簡單打罵教育孩子效果的微薄,她不停地自責:“也許,我們不該那樣對她,可是我們也說了好多好話啊,我努力了好多次去跟她溝通,但沒有用啊。記者同志,該想的辦法我都想過了,她都不聽,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問題少女曾多次逃學離家
2004年9月,錢晶上學才一週便開始逃學。老師和父母四處尋找,找到了又苦口婆心地勸她,可錢晶在父母勸她時答應得好好的,沒幾天卻又變了。“又讀了一週後,她突然一下子失蹤了一個月,我們急死了。”那次,錢晶撬開家裏的抽屜拿走了600元錢。錢花光了,她就跑到在揚州念大學的表姐那兒,說謊向表姐借了300元錢,然後拿去染髮。等到葛女士輾轉找到她時,她卻躲着不肯見父母。“我哄她說‘媽媽生病了,見你最後一面’,她才肯接了電話。”葛女士用盡了辦法,講盡了好話,錢晶才重新回到了家中。
“我們改變了教育方法,儘量站在她的立場上,多跟她溝通,還給她買了個小靈通。可我們上班她就出去,一下班她也回來。”葛女士搖搖頭,“她回來後,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發現女兒可能染上了婦科病,她才16歲不到啊。但一問她,她卻總說沒什麼,什麼情況都不肯跟我說。”在葛女士的連哄帶騙下,錢晶終於跟母親去了醫院,檢查結果發現,果然是染上了婦科病。爲了給女兒一個足夠的教訓,葛女士特地交待醫生要跟女兒說得嚴重一點。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才掛了2瓶水,趁葛女士上班的空隙,錢晶竟又偷偷跑掉了。葛女士打電話給她,她說“跟哥哥在一起玩”。葛女士看到過女兒所謂的“哥哥”,都是社會上的閒散青少年,拉着女兒一起抽菸喝酒玩樂的。說到這裏,葛女士很激動:“什麼哥哥啊?全是不學好的,後來也是他們把錢晶介紹去夜總會的。可她頭腦簡單還認爲那些所謂的哥哥是好人呢。”
有一次,錢晶回了家,小靈通卻不見了。葛女士小心翼翼地追問之下,才得知小靈通被幾個“哥哥”強迫賣掉了,錢被“哥哥”用去包夜上網了,而那次,錢晶不肯賣小靈通還捱了打。小靈通雖然沒了,但女兒總算回家了,也應該看清那些“哥哥”的真實面目,知道悔改了。一家人本來又有希望可以重新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但令葛女士沒有想到的是,11月的某一天,錢晶再次出走,這是她的第二次離家出走,這次出走後,就再也沒回過家。這讓錢晶的父母傷透了心。
傷心母親苦盼女兒快回家
坐在記者面前,葛女士顯得非常不解:“外面的世界就那麼好嗎?那些男孩子還打她,她怎麼就連家都不肯回了?外在的刺激真的比家的吸引力還大?”10天前見了女兒一面後,葛女士沒肯告訴丈夫女兒在坐檯,怕他知道了更生氣,只是說女兒在那兒跳舞。“他早出晚歸,回到家都10點多了,早上5點多就要起牀,我不能讓女兒的事再刺激他,他會受不了的。”葛女士重重地嘆了口氣,“女兒走了,她再也不肯回家了,可她的影子卻每天在心裏晃,我們總在想,總有一天混不好了,她會回來的。”
採訪最後,葛女士嘴裏嘟囔着在說服自己,“女兒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會回來的”。她的心願真的能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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