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分辨率、雙彩屏,百萬像素的攝像頭,帶錄音、MP3等功能、高速上網衝浪……』聽著這樣的描述,很多人首先會想到價格不菲的高端手機。可是如果有人告訴你,具備這些功能的,是在人們印象中的低端小靈通,你會相信麼?而如果這種功能豐富的小靈通手機一部只賣幾百元,你是否會馬上掏腰包?本報記者追蹤3個月,為讀者揭開了低價日本小靈通違規引進、行銷、改頻的秘密。
低價攝像小靈通驚現網上交易場
今年1月份,網上二手手機交易市場的大賣家之間相互交流著一個內部消息:『國家要整治「境外機」了,已經有哥兒們掉下去了。』這裡的『境外機』主要指的是近年在網上賣得異常火爆、甚至在個別地區造成壟斷的日本小靈通手機。
近幾年小靈通異軍突起,以其比市話還低的通話費用,與移動和聯通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然而,由於受信號等因素限制,小靈通對高端手機市場的衝擊並不大。在消費者眼中,買小靈通圖的就是便宜。記者在許多小靈通售賣點了解到,走貨快的基本上都是低價位機型,而技術含量稍高的彩屏小靈通價位通常會比普通的翻上一番。
有買就有賣,淘寶、易趣等二手商品交易網站都開通了小靈通專欄。但記者在瀏覽網頁時卻發現,點擊率最高的不是UTStarcom等知名品牌,而是各種從未在國內市場上見過的攝像小靈通。這些小靈通功能強大,不遜色於目前國內市場上動輒三四千元的高端手機;價格低廉,高的不過千把塊,便宜的只要一百多元。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日本小靈通。
這些手機的數字按鍵上清一色標著日文,商品介紹中除了強調其各種高端功能外,大多突出『日本原裝、全英文菜單』等字樣,價格則便宜得讓人不敢相信。以賣得最火的索愛SO505i為例,這款小靈通有26萬色可180度隨意旋轉的超大TFT彩屏;內置130萬像素CCD攝像頭;隨機可儲存299張相片;可無線上網、收發郵件及短信息;可遙控電視及DVD(日本生產的幾個大品牌均可);支持Flash、游戲;有照明燈(可以夜間拍攝);40和弦、可錄音;紅外線功能;可插儲存卡……而它在網上的平均售價竟只要500元。
水貨機異地交易消費者極易『上套』
據記者調查,在日本,攝像功能屬於手機的基本功能,而為了發展客戶,手機機體本身的價格極其低廉,幾乎相當於白送。只要有留居權,與通信公司簽訂協議就可以免費得到一部,違約費也並不高。這些日本小靈通(在當地的身份類似於國內的CDMA手機)的科技含量遠較國產小靈通為高,而它們的內部結構卻又十分相似。經過改動便可以『正常使用』。一些『高人』便瞅准了這個『商機』,與日本的一些手機銷售商、維修商相勾結,以不可思議的低價大量購入,低價傾銷。其實,許多在網上熱賣的型號在日本早已過時,甚至已經停產。
只要在這些售賣日本小靈通的網站『轉悠』幾天,就會發現有兩個詞出現的頻率最高:『改頻』和『上號』。所謂改頻,就是指把這些手機原來的日本發射頻率改成中國的。需要改頻,說明該手機原本入的是日本網,發射的頻率與國內小靈通的頻率不同。『改頻』也就意味著手機來路不正。眾所周知,手機入網需要國家頒發入網許可證。而這些小靈通幾乎都是從日本走私進來的。記者在一個網上賣家處看到一部日本小靈通,上面遍布劃痕,據說,這些機子是藏在沙子中大批量帶入國內的,而劃痕就是沙子所為。
由於『改頻』技術含量較高,很多在網上購買了這種日本小靈通的買家往往是買到了便宜的手機,卻只能當個低端的數碼相機使用。網上有很多冠上『已改頻』字樣的日本小靈通備受買家的推崇,競拍價格往往高出未改頻的數百元。但這些手機的賣家往往只接受『款到交貨』這一種交易方式,對買家來說安全系數極低。為了調查的真實性,記者於2004年11月初參與競拍了一款索愛SO505i的日本小靈通,賣家是江浙一帶的人士,發款近一個月後,在頻繁的催促下貨纔到。手機大概5成新,有照相功能,但無法上號。在北京東郊某學院前的『小靈通一條街』上,記者找懂行的人給看了看,告知『根本沒有改頻』。據一位知情人透露,凡是異地『先款後貨』交易的日本小靈通存在欺詐行為的在90%以上,像記者這樣能拿到貨的已算是幸運兒了,更多的是等買家匯款一發,賣家就杳如黃鶴了。同時,即便是購買到了可以使用的機器,今後的維修、昇級等一系列工序都只能依靠賣家解決。就是說,只要『上套』就很難解脫,加上交易時基本上都不會開具發票,所以買家的權益很難得到保障。
非法改頻上號漸成『地下組織』
據不完全統計,在網上購買日本小靈通,上當受騙的買家超過70%,那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趨之若鶩呢?主要是因為,通過改頻能夠正常使用的小靈通也確實存在。追蹤多日,記者終於從一個小靈通的賣家口中了解到了真正的『點金』之術———
改頻,分硬件改頻和軟件改頻兩種。絕大多數『日式機』需要硬件改頻,就是把小靈通裡面主管發射頻率的零件換掉,成本較高,目前市價在500元左右,前面提到的那幾款都屬於這個范疇。軟件改頻相對容易些,有些日本公司專門為UTStarcom設計了幾款機型,如三洋的J80、H-SA3001V、京瓷小靈通3001v等。這些手機經過簡單的程序設定就可在國內使用,一些手機愛好者還專門編寫了漢化程序,漢化了的三洋H-SA3001V網上價格比市面上便宜了近一半。記者輾轉托人買到了一款三洋J80,經過上號、改頻等一系列程序記者一共只花了500多元,同時還享受贈送300元話費的優惠措施,最主要的是此臺小靈通,確實可以正常使用!這些真正的改頻日本小靈通對國內市場的衝擊可想而知。難怪網上有眾多買家寧可冒著受騙上當的危險,也要參與競拍。
在沒有入網許可證的條件下,這些境外機是如何入網上號的呢?據記者了解,這與國內一些小靈通銷售商的違規操作分不開。網通的工作人員向記者透露,上號主要依靠的兩個碼:機身碼和驗證碼(也稱監權碼)。機身碼是一個固定在機子內部的編碼,與我們購買小靈通時寫在包裝上的驗證碼相一致,如果有差錯,網通就可以查出來。一些銷售商從內部取得這些編碼發售,而一些普通的小靈通也可以通過技術手段調出或者破譯機身碼。於是,本應由網通負責的上號程序,就被一些『地下組織』大規模的『拷』到了境外機上。這些『地下拷號』高手,可以把一些包月的小靈通號同時拷在幾臺手機上,實現多人共享,更有一些不法之徒甚至借此盜號。另外,還有一種『合法』的上號方法,就是只要買家提供身份證復印件、以及購買時標在包裝上的驗證碼,部分銷售商可以通過網通內部人員辦理丟失手續,他們提供上一個虛假的機身碼(部分日本小靈通的機身碼與國內的小靈通有著相同的位數,迷惑性極大),就可以幫助購買者將自己的原小靈通號碼拷到日式機上,網通就會默認此臺境外機為該號碼的備用機。
-調查後記
近年來,上海、廣州、福建等沿海城市,日本小靈通大行其市,局部地區甚至出現了絕大多數居民都用日式機的情況。其實,硬件改頻後的日本小靈通之所以信號增強,是因為其發射功率高於國產機,而發射頻率不同,中國網通通過監控完全可以查得出來。據知情人透露,中國網通近年來為了控制境外機的流入,也加強了監督力度,並聯合公安機關查獲了一些日本小靈通的非法改頻上號的窩點,處以巨額罰款,並對部分人進行了拘留。但重利之下,還是有人鋌而走險。而之所以販賣日本小靈通能有如此高的利潤,與當前國內小靈通的功能簡單、款式落後有著極大的關系。想要真正的抵御住目前低價日本小靈通對國內市場的衝擊,還需要國內廠商盡快提高國產小靈通的科技含量,讓有不同需求的消費者都能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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