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縣長,有人打他的手機“罵娘”,也有致富農民向他報喜;在官場,他戲稱自己是中藥裏的“甘草”——需要但不重要,但也決不避諱放手大幹釋放出來的“行政威力”。
爲官七載,全國人大代表、湖南省鳳凰縣縣長張永中感受最深的就是:“這官,越來越不好當了。”對上,張永中戴着“五頂帽子”:經濟發展、社會治安穩定、安全生產、黨風廉政建設和計劃生育,這是評判他政績的5項考覈指標。
對下,他要面對37萬城鄉居民的呼聲和要求,帶領這個至今仍被列爲貧困縣的地方走向富裕。
1998年,他從高校調任鳳凰縣副縣長。“相比7年前,現在的老百姓要求高多了,以前人們只要收入高一點就非常感謝政府。現在,他們要吃好一點、吃乾淨一點,要求治理水源、改善水質、修路、修沼氣池,解決通訊問題、子女教育問題,看病難問題,要求有更豐富、更高質量的文化生活。”
“作爲貧困縣縣長,我最缺錢,可我最想要的還是老百姓與官員之間的那種和諧關係,”41歲的張永中說,“因爲經驗告訴我,凡是百姓理解的事,好做;凡是百姓不理解的事,難做。”
他做到“五項達標”的唯一對策就是民主監督、科學決策,“儘量讓老百姓滿意,讓改革的利益最大化,讓社會發展中的矛盾最小化”。
每年,鳳凰縣都要搞兩次行風評議,由來自各行各業的100多人對縣政府的職能部門進行評議,分“最滿意”、“滿意”、“不滿意”和“最不滿意”4等。2004年,當地的交警部門排在最末,壓力很大。
張永中說:“這麼做不是要爲難職能部門,而是要用官員的誠惶誠恐換取百姓的安居樂業!”
全國人大代表、中央財經大學黨委書記邱東認爲,“做官難”在今日中國正在成爲一種趨勢。“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成爲爲官心理常態表明中國政治的一種進步。
他說:“計劃經濟時代,政府越位導致居民和企業的缺位,所有關乎國計民生的決策都通過行政命令來下達,形成二元模式,無法產生監督和制約。隨着市場經濟的發展和政府職能的轉換,任何決策都具有多元主體的特徵,一旦決策失敗,牽扯的因素與產生的後果都更復雜了。”
事實上,隨着行政審批制度的完善,政府官員的權力已越來越多地受制於民。在湖北武漢,凡是遭到5次投訴不作爲、亂作爲的公務員將直接予以辭退,“國家幹部”這個曾經被看作是“鐵飯碗”的職業已不再能令人高枕無憂。
中國新一屆政府上任以來推行的“問責制”進一步強化了各級官員執政爲民的責任意識。安全生產、救災搶險、及時有效地處理各種突發事件,確保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成爲檢驗黨政官員是否合格的重要標準。
2004年1至10月,中國各級政府和各類主管部門有754人(次)被審計部門發現在預算執行和財政收支過程中進行違規操作,受到黨紀政紀處分或被移送司法機關處理。6月至9月,中國各級檢察機關累計對1780名國家機關工作人員、1456件利用職權實施侵犯人權、因瀆職而造成人民生命財產重大損失的犯罪行爲立案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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