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日本鏡像站與日本網友的通聯工作屬於日常業務之一,但自從日本媒體大量炒作中國民衆反對日本修改侵略歷史等抗議遊行中出現的過激行爲之後,通聯幾乎構成了每天工作中最主要的部分。前期要處理的多爲謾罵、抗議,間以恐嚇,形形色色,應接不暇。進入本週後,情況開始出現好轉。下面是4月20日的幾份電話、傳真和郵件紀錄,其中不乏令人動容、引人深思的內容。
20日一上班,就接到一位名叫久津見的網友從埼玉縣打來的電話:“這篇文章讀了很是感動,能不能允許我轉到mailing list上去讓大家都‘聽一聽’?”問是哪篇文章,那邊似乎摸索了一會兒,從聽筒裏傳來電腦合成的日文讀音“日本缺少什麼樣的反思”。久津見先生談吐詼諧,聲音宏亮,如果不是聽到他使用電腦閱讀網上的文章,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他已經全盲,而且是81歲高齡。他說,這篇文章談到德國和日本的對比,日本人缺乏這個視角,他想轉到一個盲人互助團體的Mailing list上去。他還告訴我說,人民網日文版辦的很好,他已經放進了自己的收藏夾。這是我迄今接觸到的人民網最年長的日本網友,也是第一個盲人網友。他雖然雙目失明,卻比某些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來電話亂喊幾句的網友看的還要清楚,令我感嘆不已。
打開電腦,接到日本宮崎大學王智新教授轉來的“和平之船”野平晉作先生召集“呼應亞洲抗議活動”遊行的緊急呼籲。文中說:“日本政府把‘反日’遊行的責任轉嫁給中國政府,新聞媒體更是強調中國的‘反日’教育才是問題的根源。爲了喚起日本社會真正站在遭受日軍侵略、殖民蹂躪的國家的立場上正確理解目前事態,特於本週五召集緊急和平行進”。
另外,一份通過傳真輾轉發來的傳單上,標題八個大字旗幟鮮明:“‘反日’遊行,理所當然”。文中說,針對中國民衆的大規模抗議行動,日本政府、各黨派和新聞媒體上演了譴責中國的大合唱,要求中國“謝罪”、“賠償”,無恥之極。難道說一直拒絕對數千萬朝鮮、中國等受害亞洲民衆進行“謝罪與賠償”的,不正是日本政府嗎?這個署名“改變東京市政”的和平團體最後倡議,要與中國民衆加強團結,共同阻止讚美侵略的教科書在課堂上的採用。
看到這些,讓人感到十分欣慰。日本民衆中終於有人開始思考亞洲國家對日抗議的深層原因,並且看清了阻礙思考的障礙所在。
日本媒體報道中國民衆抗議活動始於4月初,在近三個星期的時間裏,每天不知多少次重複報道抗議行動中出現的一小部分人的過激行爲,而極少分析甚至有意迴避絕大多數參加者的真正訴求。鋪天蓋地的新聞、評論、照片特別是電視鏡頭反覆刺激日本受衆感官,激起無形的對抗心理,巧妙地化解了中國遍及全國的抗議行動對日本民衆自我反思的契機作用。一位讀者在來電話交流中談到,任何人看到這些照片和電視鏡頭都會停止理性思考而對中國產生強烈的反感。因此,那些在遊行中不能遵紀守法的人,給日本某些媒體和一小部分右翼分子攻擊中國提供了可乘之機,大大降低了抗議活動自身的意義。人民網日本站收到相當數量的讀者抗議電話和郵件,可以看出受到日本某些媒體這方面報道的明顯影響,而在日中國使領館、金融機關等也受到右翼分子的各種騷擾,總數不下數十次。18日晚在東京都杉並區召開了一箇中日市民對話會,會上竟有好幾個人說,看了幾個星期的報道,還弄不清楚中國民衆到底要表達什麼,可見泄一時之憤的過激行爲在日本媒體的渲染下,帶來的負面作用有多麼嚴重。一個有趣的現象是,3月份開始的反對日本入常的網上署名運動日本媒體基本沒有報道,更不要說炒作了,這個現象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深思。
日本從20世紀90年代起,保守勢力漸次強大,左翼退潮,和平力量走下坡路。但一般而論,在一個國家裏,無論是左的勢力還是右的勢力都是少數,絕大多數是傾向不明顯的中間力量,對政治不關心,對國際關係更是缺乏明確見解。在鬥爭中,要分清左中右三種力量,區別對待。除了聯合左翼外,還應該團結中間部分,最大限度地贏得日本人民的理解和支持。正如上面提到的,日本有大量對中友好人士,他們是站在正義一邊的。如果我們容忍了過激行爲而不制止,就容易把他們也推向對立面,置他們於尷尬的境地,甚至會傷害他們。同樣道理,對日本企業也不能一概而論,某日本公司的亞太地區總裁來郵件說:“日本並非所有人都支持小泉的政策,特別是他的中、韓政策,更不要說不會接受右翼言論了。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小泉=日本=日本貨=抵制對象,讓我們很是難堪。當然,我相信這麼做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我也不會因此改變對中國人民的認識和好感,但我最近確實心情很黯淡。由於很難期待日本的國家政策有什麼根本改變,我在認真思考,我們作爲個人,還能夠爲日中友好做些什麼”。對於這種願望,如果我們忘記了保護和團結,我們就把朋友推出了門外,高興的只會是日本右翼。
中日邦交正常化近33年來,走過的是確實一條不平坦的道路,歷史認識以及相關問題上的摩擦和對立,責任完全在日本一方。在今年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抗日戰爭勝利60週年之際,日本何去何從,令每一個關心亞洲乃至世界和平的人無法不關注。但同時應該看到,兩國的交流與合作還是主流,正常的經貿交往是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礎上的,爭取儘可能多的和平時間有利於我們的建設和發展,而這是包括日本右翼在內的國際反華勢力最不願意看到的。反對日本右翼的鬥爭是一個長期而艱苦的過程,把握分寸,有理有節,打持久戰,避免授人以柄,被國際敵對勢力利用。要有正確的路線和策略,這是對日本右翼鬥爭的勝利保證。建國初期,我們在黨和政府的領導下通過艱苦的努力,成功改造了1000名日本戰犯,不是從肉體上消滅他們,而是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犯下的罪行,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創造了人類史上改造戰爭犯罪者的奇蹟。後來他們回到日本,成爲日本最重要的和平力量之一。在中日關係的處理上,需要大智慧,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增進交流和理解,向好的方面促進。“僧是愚氓猶可訓,妖爲鬼蜮必成災”,最終解決歷史認識問題,還要靠日本人民的自身努力,畢竟,日本的走向是要由日本人民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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