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已經表示,堅決反對少數國家推行不成熟聯合國改革方案的做法,如果日、德、印、巴這四國下週將其決議草案付諸表決,中國將投票反對。雖然,由於大國間的緊急電話磋商,由於美俄對中國立場的附議,表決暫時被推遲到了9月份,但是攤牌的危機很難說已經過去。
對日本入常問題中國立場從來明確。日本沒有對中國先前偏委婉的說法作出誤讀。既然日本拒絕把入常問題同靖國神社問題掛鉤,就需要作出不懈的努力,力求把入常進程一直推進到安理會審議階段。
按聯合國相關規程,日本等國要成爲常任理事國,需要經過四個步驟。在前兩個步驟,包括中國在內的5個現任常任理事國的投票和其他國家一樣,一國一票,只在最後兩步上,中國和其他四個常任理事國才擁有一票否決權。
因爲四國在入常問題上的捆綁關係,中國的這個表態當然會讓其它三國有所不悅,但在中國周邊同樣遭受過日本侵略的國家,以及前身爲“咖啡俱樂部”的“團結謀共識”運動國家觀望中國態度之際,中國顯然甘於付出這樣的政治代價,用旗幟鮮明的態度,提供一個可供凝聚的內核。因爲一旦進入安理會審議階段,一票否決權意味着否決聯合國2/3會員國通過的決議。
不過因此而產生的負面效應,中國卻不能不察,必須未雨綢繆,善加應對。中國應允的反對票雖然只是聯大審議階段的反對票,但不惜最終一票否決的意旨已呼之欲出。這種情勢下,不排除一種可能:一些立場並不堅定、反對日本入常只是作爲籌碼的國家,會產生天塌了有大個頂的心理,從而鬆懈他們反對的努力、降低調門,甚至更易傾向於同日本做交易。
對日本而言,肯於開價要比毫無商量刺激起更多的希望。
以中國的立場,未能徹底解決歷史問題的日本,要進入世界最主要論壇的決策層,是不可接受的。改善中日關係的難點,當下已經不再侷限於這個涉入民族情感因素至深的問題,中日東海油氣田爭端作爲一個涉及重大實際利益的問題,分量可能已經遠遠超出了雙方早前的認知——根據中國學者的測算,東海油氣儲量高達77億噸,至少夠中國用80年。
在處理巨大實際利益爭端時,中日雙方都很難避免敏感的民族情感,兩者如果產生共振則更難把握。當日本因最終入常失敗而失去內心最後一絲歉疚之後,日本在靖國神社、釣魚島和東海油氣田問題上的姿態可能會更加強硬,中國應有必要的心理準備。這種前景對中日雙方的政治家而言,都是一盤絞盡腦汁的棋局。
聯合國沒有無規則遊戲
國內關於聯合國安理會改革的討論總算告一段落,中國駐聯合國代表首次公開表態,認爲擴大聯合國安全理事會的計劃是危險的,此舉將造成聯合國分化,破壞團結,並危害聯合國改革進程。
今年3月21日,安南向聯合國大會作了題爲《大自由:爲人人共享安全、發展和人權而奮鬥》的報告,提出了包括三個方面的聯合國改革一攬子方案,安理會改革爲其中的核心部分。
5月16日,德、日、巴西、印度“四國集團”曾將一份決議草案分送給聯合國大會,建議讓安理會的成員增加爲二十五國,較目前的十五國增加十國,其中包括增加六個(除“四國集團”外還包括兩個非洲國家)新的常任理事國。這個計劃很有可能得到聯合國一百九十一個會員國中三分之二會員國的支持。如果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政府就有必要正式表態,儘管目前出臺的聯合國改革方案中國本身就參與其事。
任何一個國家對世界上其他國家都有其好惡,而聯合國是否或如何改革卻是一個涉及全局的問題。不妨參考一下美國的做法,它從一開始就明確表示不贊成安理會擴充方案,其着重點是綜合評估相關國家在聯合國事務中的實際作用與貢獻,並不具體針對某個特定國家。儘管這個決定肯定不符合爭常國家的希望,但因是泛指,並不怎麼得罪當事各國,體現了比較成熟的全局觀、嫺熟的外交技巧與政策的一貫性。
說到底,從雅爾塔到舊金山會議所確定的安理會體制,昭示的就是大國意志決定論而非什麼“國際民主”,天大的事情只要某一大國一搖頭,便一事無成;手裏有這決定性的一票,別人才與它有得交易,否則就出局,這便是國際政治的無情現實。
不改革,還有現在的聯合國;改革,則必然動搖大國既有權力與利益格局,聯合國就無可避免走向分裂。奢談所謂“國際民主”就得動搖自己的國際地位,尤其是對一個沒有什麼真正盟友的大國更是如此。所以,中國本無必要去推動聯合國這樣的改革,而不是偏移到以日本是否入常爲前提。
必須清醒地認識到,世界上除了有一個聯合國外,還有一個“八國集團”與“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它們與聯合國事實上已經形成了對世界的二元治理;中國在國際政治中的有限影響與作用主要就憑藉着聯合國安理會中那一票,除了這張籌碼外,手中已別無它牌,如何叫牌出牌必須謹而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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