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 45歲,河南洛陽市新安縣人。小學五年級畢業生,後自學進修拿到中師畢業證。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家庭靠借債度日,卻一心反煙。從 2001年 11月起,巡回全國反煙四年至今。多年來依靠鐵路部門免票及各地衛生部門提供幫助,以免費發送資料、勸誡等形式宣傳他的『反煙理念』,其奪煙方式產生爭議。有人以之為怪,有人報以盛贊,其被稱為『中國反煙第一人』。
專奪別人嘴裡的煙 記者:最近你的『反煙東北行』進行得如何?
張躍:我現在在黑龍江的雞西。向抽煙者發送反煙名片和反煙材料,取下他嘴裡抽著的煙。
記者:你把別人的煙拿掉,對方什麼反應?
張躍:最不好的是瞪眼睛,用手抓我,說『你乾什麼,把煙還給我』。我把名片和材料遞上去,好好說明我的身份。絕大多數的人都會笑笑,都會接受。
記者:有失敗的時候嗎?
張躍:有人會說:『我不戒煙。』一看這種情況,和他也講不清楚,我就把煙還給他。一些人還對我說一直想戒煙,碰到我了,至少一天不抽煙了。最不好的反應只是在延安、北京、上海各遇到一次。
記者:有不被理解,挨打的時候嗎?
張躍:最嚴重的一次是前年 12月在北京。飯館裡有個公交車司機點起一支煙,我就勸他。旁邊一個人忽地站起來,拿個空碗在我臉上蹭了一下,說『就要抽,你管得著嗎?』我不說話,旁邊的人把我們勸開。到現在為止,他們也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因為疲勞,那次去吃飯時名片材料都沒有帶。
拒拍廣告,怕反煙行動『變味』 記者:聽說你還掏錢買下別人的煙?
張躍:這是剛開始時。有一次在車上,別人拿出一盒煙,說一直想戒卻沒有辦法。我拿過來一把捏碎了,然後說,這就是戒煙的辦法。不過這煙是他的私人財產,我說要加倍賠償, 13塊錢的煙,我賠了他 26塊錢。有時候在車上,我揉掉別人一支煙,就給他們一塊錢。這也是反煙的一種方式。
記者:有人給你贊助過一萬元錢?
張躍:這是最大的一筆贊助,是上海一個企業家給的。他屬於那種對吸煙行為深惡痛絕的人。
記者:有沒有人找你拍廣告?
張躍:有兩三家,不過都被我拒絕了。我不能拍這個廣告。因為沒有一種戒煙產品能讓所有人戒煙。奪煙舉動體現我存在的社會價值,如果我拍廣告,味道就變了。
開始『反煙』時,被別人說成神經病 記者:最開始怎麼會想到要反煙?
張躍:從小時候起我的腦子裡就有一個簡單的意識:煙,不是一種好東西。吸得嗆,讓人難受的東西有什麼好的。 1988年我 26歲的妹妹得腦瘤,去世了,對我的打擊非常大。有一次我在《參考消息》上看到,英國研究部門得出結論,父母吸煙者子女易患白血並腦瘤、淋巴癌。看到後我對煙的反感更強烈。我一生只嘗過一口煙,是我 19歲的時候。我嗆得非常難受,更堅定了抽煙不好的信念。
記者:怎麼想到把禁煙做到社會上去的?
張躍:我想,我家裡這麼多人由於我都把煙戒了,在社會上我能不能勸別人?剛開始沒有人能接受,人們說我是神經病。從 1996年開始,我把報紙上一些說吸煙有害的材料復印下來,隨身帶著勸別人,效果好多了,材料容易被大家接受。
選擇『反煙』,肯定會損害家庭利益 記者:你每年在外和在家時間各有多少?
張躍:在外多一些,基本上一年時間有 7、 8個月在外面, 4個來月在家裡。這次東北行結束以後,數量將達到 130個城市。現在省會城市已經做完,就剩下臺灣。包括香港、澳門都去過了。
記者:全國有 3億煙民,有那麼多的煙廠,你一個人反煙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張躍:沒有一件事情是誰一下子就可以做到的,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開始。我可以扛起這個旗,帶一個頭,帶動的肯定是社會。
記者:家裡面都有什麼人?
張躍:家裡有妻子和兩個孩子。大孩子上大學三年級,小孩子是高中三年級。現在欠五萬多塊錢吧。是家庭生活和反煙欠下的,可不光是因為反煙,有些媒體說我因為反煙負債累累,實際上我家裡生活也有開銷。
記者:那你怎樣看待你做父親和丈夫的責任?
張躍:我做這樣社會性的事情,肯定會損害一些個人利益和家庭利益。我的家庭也不是不成功,如果說孩子學上不成了,那就是家庭受到影響了。
記者:你打算做這個做到什麼時候?
張躍:套用一句話來說吧:生命不息,反煙不止。現在我 45歲,再做上十年八年沒有問題。我計劃兩三年內將反煙風刮遍全國。
記者:投入反煙工作忽視家庭,你怎樣想的?
張躍: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思考,都有自己的人生價值取向。我犧牲了一些家庭利益,為了堅決徹底改變人類社會的垃圾行為。反煙是我的思考,我的抉擇。如果它有這麼多好處,世界上想圖名圖利的人多的是,那他們來學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