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偷爲職業的犯罪嫌疑人張吉在法庭上狂抖刑警劉利民(左一)控黑、吃黑絕對內幕,導致旁聽席舉衆譁然。
北京民警李忠義遭人圍毆時並不知道這是同行指使的。
民警李忠義的父親老年喪子
8名被告中5人有前科,另2人是小偷小摸之卒。此外,法庭上還出現了一名特殊的證人:一名據幾名被告所陳,與北京警察發生口角時在劉立民車上的“小姐”。
案件回放
今年5月3日18時左右,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巡查大隊民警李忠義到太原旅遊,當他駕車從位於桃源北路的天客隆超市購物出來,行至水西關街十字路口等紅燈時,與太原市尖草坪區刑警大隊一中隊民警劉立民發生爭執。
自認爲吃了虧的劉立民一邊駕車跟蹤,一邊打電話聯繫張吉、安勝利兩人。張吉、安勝利當下糾集周傳全等6人,先後趕到李忠義暫住的唐都飯店門口等候。當晚8時許,李忠義將車停好,走出停車場時,劉立民指使周傳全等8人立即上前對李忠義拳打腳踢,並用大棒、鋁合金鋼管等物對其進行毆打。
當110民警趕到現場時,劉立民等人已逃跑。李忠義被緊急送往醫院,最終因搶救無效死亡。
“太原警察打死北京警察”案,在太原市中級人民法院結束庭審。歷時一天半的庭審中,太原警察劉立民等9名被告首次直面被害人家屬和諸多媒體,接受來自法律和道德的雙重痛斥。
“黑一色”的毆打者身份
劉立民一個電話,同犯們不問原由,紛紛放下手中事務,立即奔去。究竟什麼人如此唯他“馬首是瞻”?
我們將目光投向法庭被告席:被告人周傳全,小學文化程度,無業,從1986年開始先後因盜竊、毆打他人索要錢財和敲詐勒索罪分別被判刑和勞教,2003年5月1日刑滿釋放;被告人張吉,小學文化程度,太原市園林局勞動服務公司工人,1991年8月7日因犯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被告人安勝利,高中文化程度,太鋼勞務市場職工;被告人趙雲鋼,小學文化程度,無業,1994年因傷害罪被勞動教養3年;被告人鄭惠忠,初中文化程度,無業,2000年10月17日因販賣毒品罪被太原市萬柏林區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3年6個月,2003年3月7日刑滿釋放;被告人朱燕軍,小學文化程度,無業,2004年9月7日因犯盜竊罪被太原市杏花嶺區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9個月,2005年2月5日刑滿釋放;被告人郅慧成,初中文化程度,無業;被告人汪濤,初中文化程度,無業。
8名被告中5人有前科,另2人是小偷小摸之卒。此外,法庭上還出現了一名特殊的證人:一名據幾名被告所陳,與北京警察發生口角時在劉立民車上的“小姐”。
揭開了人們聞所未聞的“警偷”之合
“以前我們稱他劉哥,他把我抓住後,我們出來都叫他領導。”庭審中,被告人張吉的供述,揭開了人們聞所未聞的“警偷”之合。小偷小摸的張吉,不但如此尊稱劉立民,還曾和其一起巡邏、抓人,偷來的錢一多半要給劉立民。
“我平時就是小偷小摸,沒有職業,靠偷個方便麪什麼的養家餬口!”張吉交代,自己出獄後一直以偷盜爲生。正是因爲這種特殊職業,張吉、郅慧成、趙雲剛在一次偷盜中被警方抓獲,並由此認識了承辦此案的劉立民,經劉之手,3人辦理了取保候審。“從那時起,劉立民的電話都要及時接起,隨叫隨到,生怕惹領導生氣”。
“他讓你去,你爲什麼立即就去?”面對公訴機關的提問,張吉的回答更令人吃驚:“我就是靠在尖草坪小商場批發市場偷東西維持生活,我要是不去,把劉哥惹下了,那我還能去偷東西嗎?一去就被他抓了!”他稱,劉立民經常在吃飯時把他叫去付賬,而且劉立民的手機費也常由他來支付。
對劉立民招之即來、言聽計從的不僅張吉,據多名被告供述,因自己要靠劉立民“罩着”,不敢不來。更令人不平的是,據被告安勝利供述,打完人後,劉立民把幾名“有功”的同犯送到了太原一家名叫金昌盛的歌城。
如此一來,劉立民雖只是名普通刑警,卻有了一幫任其使喚的小偷“手下”。被告趙雲鋼稱,劉立民以往還時常拉着他一起“辦案子”。
劉立民的愧疚和懺悔:“我對我所犯的認罪!”
事實上,平日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因行路而生口角者並不鮮見,之所以釀成如此慘禍,作祟的正是公訴人所陳──警察的“特權思想”。
“這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因爲受害人和被告人劉立民均爲警察,而備受社會關注。綜觀此案,起因和結果均暴露了目前個別警察身上存在的特權思想。”法庭辯論階段,公訴人的憤然陳述引起全場共鳴,人們憤怒的目光一齊投向被告席。
“被告人劉立民身爲警察,竟然糾集勞教人員傷害他人,是在打擊犯罪,還是在縱容犯罪?”公訴人說。
“被告人劉立民本是一名刑警,案發時雖未履行公務,未身着警服,但仍應履行警察的職業道德規範,而他卻忘掉了自己的職責,忘掉了法律,短時間內糾集多人傷害被害人,影響極爲惡劣。”公訴人的語調越來越激昂。公訴人指出,本案留給人的思考還在於,劉立民年方31歲,短短3年的人民警察工作,就開始指使兩勞人員實施犯罪,由一名警察蛻變成爲今天站在法庭上的被告,這一質的變化毀了他自己,也使年幼的女兒失去了父親,年邁的雙親失去兒子,幸福的家庭頃刻間毀滅。
法庭上的劉立民,依然有着年輕的臉龐,卻顯得精神萎靡。“我對我所犯的認罪!作爲一名人民警察,由於我的不理智造成了這樣嚴重的後果,非常後悔,在這裏對被害人親屬說一聲‘對不起,給你們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我也知道多少賠償也彌補不了對受害人家屬的傷害,但我會盡最大力量去賠償。我的行爲損害了政府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很內疚!”最後陳述時,劉立民說出了自己的愧疚和懺悔,並希望他的同行同事和年輕朋友“以我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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